第三十一章
闻平清想不通,如果简瑜仅仅只是去接了上级电话,为什麽要和他撒谎?
还是说,打电话给她的那个人,根本不是Lucy。
是何文舟?
还是别人?
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直到手机显示一点了,他终于坐不住了。
闻平清打开房门,径直走向主卧,但将手放在门把手上时,他却迟疑了。
现在的简瑜没有义务去解答他的这些问题,他这样贸然闯入,只会加速她的离开。
意识到这个道理,闻平清有一丝泄气。
他忽然想到大学那会儿,张弛狠狠的伤了历史系一个姑娘的心,没过多久,人姑娘改头换面的重新出现在学校里时,张弛又看呆了眼,以为是哪个新来的学妹。
当时陈邱点评他“这女生啊,站在你身边时你看不见,当她成为你前女友了,你却又什麽都能看见了。”
他现在不就是这样?
简瑜提出分手前,接电话超过一小时他都不会去找,他总是认为成年人的世界就是这样,被工作填满了,很正常。
但是他们分开後,却变成了他患得患失,即使是她接电话时扬起的嘴角,他都会细细想上一番。
他之前为什麽不对她再上心一点?
是仗着她对自己的爱,还是因为自己压根不会爱。
想到这,闻平清觉得自己的脑子快要爆炸了。
他松开放在门把手上的手,转身回了自己房间,换上了外出的衣服,拿起手机丶拧开家门走了出去。
彼时屋内的简瑜也没睡着。
屋外的一切动静尽收她耳底,她听到闻平清急冲冲的走到主卧门口的脚步声,她以为他会闯进来质问她,究竟为什麽要骗他?
但是她等了很久,屋外的脚步声却又原路返回,一声轻轻的机械音锁门声後,他出了家门。
简瑜从床上坐了起来。
她知道晚上那个拙劣的谎言骗不过他,她也几乎从不对他撒谎,所以只要闻平清细细想过之後,便会发现蛛丝马迹。
但她是在赌,不是赌他能不能发现,而是赌,他会不会挑明。
很显然,她赌赢了。
闻不清不敢挑明,一旦他把这些放到台面上来讲,不光将她推的更远,也更表明他之前的对她的种种情感漠视,是促使他们分手的一把利刃。
他又怎麽会承认,是自己的原因呢?
恋爱谈成他们这样,简瑜很难再想象他们该如何摒弃一切芥蒂,胳膊挽着胳膊,穿着象征着洁白的婚纱,站到台中央彼此交换着承诺。
她做不到,但并不代表闻平清做不到。
很久之前,他们聊过彼此的婚姻观。
简瑜觉得,即使婚姻是一道很难的课题,但她依旧希望自己的婚姻,可以是以相爱为初衷的进入丶以及延续。就算人生可能不能和一个人走到老,但至少留下的回忆都是好的。
但是闻平清却觉得,婚姻的本质就不仅仅只是相爱那麽单纯,是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驯化,中间不免夹杂着欺骗与谎言,但就算这样,他也希望这辈子他只有一段婚姻。
简瑜在当下无法茍同,但因为不想和闻平清展开一场辩论赛,于是她选择了沉默。
要是婚姻的过程真如他所说那般不堪,他作为当事人,真的还能说出那样的话吗?
见简瑜不说话,闻平清掰过她的脸,郑重无比的说:“如果这辈子,你在我们这段感情中有一刹那的晃神,你可以欺骗我吗?只要我们还能走下去。”
简瑜在心里摇了摇头,她用沉默回复了他。
她做不到同床共枕却又同床异梦。
房间的黑暗中,她想到了今晚和何文舟在屋内的场景。
如果没有张骋,张弛女儿的周岁宴恐怕早就变成了一场闹剧。她不确定闻平清会不会当下就发疯,但不管怎样,她都不希望有一天,会是他们三人对峙的局面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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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瑜第二天醒来时,闻平清已经起床了。
像是昨天的一切都不曾发生那样,他招呼她过去吃早饭,桌上摆着家楼下买的油条丶还有小馄饨。
那几家店他们刚搬来时经常去吃,但後面工作忙起来之後,他们没有空再特意去早起半小时,在楼下慢悠悠的吃早饭了,通常都是到公司一杯咖啡丶一片面包就解决了。
就连周末,简瑜也只想多睡一会儿,醒来时也就到该吃午饭的点了。
简瑜边往包里装着东西,边观察闻平清的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