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觉的双腿突然失去力气,他靠在门框上,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梦境与现实的重迭让他一时说不出话,只能贪婪地用目光确认江辞的存在——他穿着t恤,头发因为长时间戴耳机而微微翘起,右手食指上还沾着一点蓝色墨水,那是他演算时不小心弄上的。
“嗯,噩梦。”池觉最终回答,声音比平时低沉,“梦见你又走了。”
江辞的眼睛微微睁大,然后慢慢合上计算机。
他不太擅长处理强烈的情感表达,但池觉的痛苦似乎穿透了他通常的社交障碍。
他犹豫了一下,伸出手,轻轻拍了拍身边的空位。
池觉走过去坐下,两人肩膀相触,体温透过薄薄的衣物传递。
夜风轻拂,带着初夏特有的温暖和花香。
“我在写论文。”江辞解释道,指着计算机,“明天截稿。”
“我知道。”池觉点点头。江辞提前一周就告诉过他这个截止日期,甚至还把日程表分享到他的手机上——这是他们同居后江辞养成的习惯,为了让池觉不必担心他的突然消失。
“你出汗了。”江辞突然说,伸手碰了碰池觉的额头,然后皱起眉,“心跳也很快。”
池觉抓住那只手,将它贴在自己脸颊上:“只是梦,没事了。”
江辞任由他握着,虽然不太理解这种接触的必要性,但他已经学会容忍——甚至在某些时刻,享受——池觉的肢体接触。
特别是当他察觉到池觉特别需要安慰的时候。
“几点了?”池觉问,虽然他能看到计算机屏幕上的时间显示。
“三点三十一分。”江辞精确地回答,“你应该再睡一会儿。七点还要上班。”
池觉摇摇头:“等你一起。”他指了指计算机,“还要多久?”
“二十分钟。”江辞说,“数据分析部分已经完成了。”
“那我陪你。”池觉调整姿势,靠在江辞肩上,闭上眼睛。
他能闻到江辞身上淡淡的熏衣草沐浴露香气,混合着一丝墨水和纸张的味道——这是江辞特有的气息,让他安心。
江辞的身体起初有些僵硬——他仍然不习惯长时间的肢体接触——但很快放松下来,重新打开计算机继续工作。
他的手指在键盘上敲击,声音轻柔而有节奏,像一首催眠曲。
池觉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只记得最后的感觉是江辞轻轻将毯子盖在他身上时,指尖擦过他脸颊的温度。
早晨七点十五分,闹钟响起。
池觉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卧室床上,身上盖着被子。
厨房传来轻微的响动——江辞在做早餐。
他伸了个懒腰,梦境的阴影在晨光中消散。
但当他走进厨房,看到江辞站在灶台前的背影时,一种强烈的冲动突然涌上心头。
他走过去,从背后轻轻环住江辞的腰,将下巴搁在他肩膀上。
“早安,乖宝。”池觉的声音因为刚睡醒而有些沙哑。
江辞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他仍然不太适应突如其来的拥抱——但没有像以前那样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