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喊凌逝名字,泪水从下巴滑落掉到了凌逝脸颊,凌逝眼皮轻颤,虚弱地睁开眼。
“我……我没有害你的心……”
我语无伦次为自己做世上最无用的辩解,凌逝涣散的瞳孔猛然一睁,似见到了什么极为不敢相信的东西。
我看着他突变的异样,心如刀剜。
他肯定恨死我了。
后脑勺忽然被一股大力摁住,凌逝捏住我的下巴,湿热的|舌|头卷入口腔,带来一阵腥风血雨。
激烈的相|吻没有进行到底,凌逝忽然侧过脸,咳出一口鲜血。
他的嘴角还挂着血,可笑容却在逐渐扩大,眼眸中竟隐约带着兴奋与疯狂。
他就倾倒在我怀里死了。
13
凌逝死了。
我以为他死后必然会化作厉鬼以此来继续纠缠我,但他没有。
我给他换上了他衣柜里最好看的那套衣服,他像知道自己会死在我手中似的,居然早在另一间房里准备好了一口棺材,我摸了摸棺壁上的花浮雕,又看了看凌逝被繁华服饰衬托下愈加毫无血色的脸,觉得这扣棺材跟他十分适配。
是朵覆霜的花。
我将这朵花埋葬进院子里夹竹桃树下,每日跟他的谈话化为养分供养他,期待他死而复生的一天。
于我而言,凌逝披露着一层神秘的面纱,他无所不能。任何匪夷所思,超出常理的奇迹从能在他身上发生。
我祈盼了一日复一日,天边那朵奇形怪状的云从最南边飘向了最北边,数不清太阳与月亮交换了多少次岗位。
无事发生。
我重重地踩了踩凌逝坟头的土,他竟然连化鬼都不肯化!都不愿意来找我了!
在为院子除干净最后的杂草后,我决定离开锢山。
收拾行李路过镜子,我看到镜里的人年轻依旧。我在长相上居然一点变化都没有。我掰掰指头算年月,太长时间了,数也数不清。
来到山下,入眼所见之物已然物是人非。田野被填平建上了耸立的高楼,磕磕绊绊的石子路浇上了柏油方便汽车行驶。
天空像是下了一场雨,洗刷走了附着在这座城市上的灰尘,雨后天晴,阳光普照,一切皆日新月异。
之后我开启了流连于世间的旅途。
无亲无故,只能靠我一人拼搏。但我不能在同一块地方待太久,不然会被街坊发现我容貌不变,长命的秘密。
所以居无定所成了我的常态,每当我对一处地方展现出喜爱之情时,我就知道我该走了。
某天搬家路上一阵风吹来,我忽然意识到,我的长命是有代价的。
我在渐渐失去以前的记忆。
等我暂时安定下住所后,我便以写日记的方式记录下近期生活的点点滴滴。
是的,太过久远的事情我已经全然没了印象。
而我每篇日记的开头,则是对自己身份的强调:
我是时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