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一次次错过,一次次隐瞒,直到把我们都逼到了绝境。
对不起,阿荷。
我又一次欺骗了你。
而这场欺骗,从我们第一次见面之前,就已开始。
宗祠里长大的孩子,习惯了用冷漠和疏离来保护自己。
初到渔家渡的那几日,日子冗长又乏味。
直到某一天,巷子里响起了铃铛声。
外婆为了怕你跑得太远找不到,总会在你的小辫子上系上小小的铃铛。
你跑起来的时候,叮叮当当,连风都有了声音。
日子有了盼头,就不觉得漫长。
每天下午,听着铃声在巷口响起,是我最大的期待和乐趣。
而那个午后。
铃声不像往常那样一闪而过,而是停在了楼下。
院子里那棵老杨梅树上多了个小小身影。
那一刻,我几乎没有犹豫,立刻下楼坐回那架冰冷的轮椅,静静地等在树下。
然后,你果然掉了下来,撞进了我的怀里。
阿荷,请原谅我。
我们的第一次正式见面,就始于我的一个小算计。
我卑劣的,为自己创造了一个“英雄救美”的开场。
可是,阿荷。
宗祠里的祖辈们,用最严厉的方式教过我,这世上,从来没有平白无故的好意,所有靠近的人都可能别有用心。
我带着戒备,审视着周围的一切,自然,也包括突然闯入的你。
所以,最初的时候,我觉得五岁的曲荷,真的特别叽叽喳喳。
每次你都会挎着那个比你还大的杨梅筐来找我,把那些果子硬塞到我嘴里,完全不管我皱起的眉头。
后来你总是自告奋勇地推着我的轮椅,说要带我去看巷子看热闹,结果往往是我自己操纵着轮椅,而你累了就会趴在我腿上呼呼大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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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写字的时候,你还会偷拿我的笔在我干净的本子上画满各种丑燕子。
面对你的热情,我一遍遍地告诫自己:
庄别宴,你是要走的。
你只是这里的过客,这个像小太阳一样烦人的丫头,和你的人生不会有任何交集。
你不能心软,不能习惯,更不能沉溺。
我是要走的,我一定是要走的。
可是,我走了后,你再被别人欺负怎么办?
后来,
当你把那个陶瓷燕子放到我手心时,
我筑起的所有心防,轰然倒塌。
我不想走了。
我想留在渔家渡。
留在有你的夏天里。
我想永远做你的燕子哥哥。
阿荷,对不起。
我还是食言了。
我以为,我们的人生轨迹就此平行,再无交集。
我默默履行那个诺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