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泡都磨破了,是不是很疼啊?你该早些跟我说的。”
看着那白嫩嫩的脚底因为磨损红了一大片,顾思渊只恨不得替她拂去疼痛才好。
望着那红红的一片,他心中的旖旎心思荡然无存,只剩对她的心疼。
他忙摊开掌心,从药瓶里挖出来一坨药膏,小心翼翼替她抹了起来。
“一会儿你就躺在那些软和的包袱上睡一会儿吧,脚就这么放着,脚底别再碰到东西了,知道吗?”
脚底火辣辣的疼痛,让孟静书干净的眼忍不住微醺起来。
疼,是真的疼。
可她那会儿顾不上娇气,带来的几个方子只卖出去一个,离她的目标太远,而别人又无法替她争取到想要的价格,只能她亲自出马。
这么一想,她不免想到了前世被父母娇宠的日子。
只可惜,那时光,她再也回不去了。
胡氏
村里人都知道,顾四郎要去县城读书了。
也知道顾思渊和孟静书此次出门,是送顾四郎去县城书院的。
不少人在背后羡慕着,羡慕着,酸意就出来了。
“不过是摆个小摊子,整了几个小钱而已,就要去县城读书,还外带了一个穷亲戚一起,那顾家怕是不知道县城花销几何吧?”
“就是,去县城读书是好,可也要看自家负不负担得起啊。还有,那顾四郎年纪不大,性子也不定,家里人也不怕他去县城跟人学坏了。”
月亮河畔,一块儿洗衣的妇人们三俩凑成一堆,嘻嘻哈哈的说笑着。
徐氏也是来洗衣的,她因为被唐庆关了数年,极少与人打交道,因而寡言少语一些,一直默默的蹲在最边上的位置,默默的洗着自己的衣。
一开始,妇人们只是扯些不咸不淡的内容,她听了心无波澜。
直到后面话里酸味儿越来越重,有人开始盼着顾家不好,她还是忍住了。
她懂,这些人也不过是图个嘴上痛快罢了,并不是真的就有恶意。
曾几何时,她也会与人这般打趣玩笑,知道那不过是无聊了,找个乐子而已。可后来,那些话就变了味儿,不是盼着顾家供不上顾四郎半途而废,就是说顾四郎要在县城学坏,赌银子输得倾家荡产,逛花楼为了狐媚子六亲不认等等……
徐氏洗完了最后一件衣裳,端起木盆欲走时,终是没忍住转过头,朝着众人淡淡道。
“天色不早了,各位嫂子还是快些洗衣吧。”
有人抬起头看向徐氏,就见徐氏端着木盆一扭腰走了。
“喂,徐慧茹,你什么意思?”
徐氏顿了顿步子,想直接走,又怕得罪人,便回过头冲人一笑,“没别的意思,就是提醒各位嫂子而已,而且……华大夫常去顾家讨酒喝吧?”
原来,那说话最不留口德的妇人,正是华大夫的娘子胡氏。
胡氏又来是个跋扈不讲理的,一听徐氏这话,顿时来了火气,站起身就往徐氏身上浇了一捧水。
“我男人喝他顾家的酒那是他自己有本事,顾家喜欢把酒给他喝!关你这个贱人什么事儿?怎么,自个儿的男人管不住,就想来管别人家的?就像当初在县城跟那余家的老爷一样?我告诉你,我可不是那傻不拉几的余太太,敢挨着我男人,老娘撕了你的皮!”
胡氏一番话,可谓是将徐氏的脸皮扯在地上踩,徐氏一下子红了眼眶。
“你……我几时要管你男人了?我只觉得顾叔顾婶儿平日为人挺厚道的,听你那般咒顾家四郎不好,才好心提醒一句的。”
胡氏一听,再次朝徐氏浇来一捧水,冷笑一声。
“哟,原来是心疼人家四郎了呀!可惜啊,人家四郎还小,又是个读书人,怕是瞧不上你这半老徐娘……”
胡氏说的正起劲,忽地就见一个人影冲着河岸冲了下来,站到了胡氏的面前。
“姓胡的,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呢?我们家四郎招你惹你了,你要这般坏他名声?”
孟静书去县城了,李氏和张氏从镇集回来后嫌待在家里无聊,天气又越来越热了,于是跟着顾芸儿顾萱儿一块儿来了河边,一边帮着洗衣,一边纳凉。
谁知道还没到岸边,就见徐氏冒出个头,似乎在跟人吵吵什么,脸上表情十分羞愤难耐。
妯娌俩对视一眼,以为有人在屈辱徐氏,加快了步伐走过来,打算帮忙,就听得胡氏那些话。
张氏气坏了,顾不得肚子里揣着娃,直直就朝着胡氏冲了下去。
这可把李氏吓坏了,忙将木盆放下,也跟着冲了下来,一把拽住张氏往后一护。
“张兰芝,你是不是又忘了你肚子还有个娃了?大夫都说了,你已经惊胎两回了,可不能再惊着了,你给我往后站。”
张氏被李氏一吼,立马抚着肚子缩了缩脖子,而后又抬起手指向胡氏。
“大嫂,你也听见了,这姓胡的她居然编排老四跟慧茹的闲话,老四才多大啊,管慧茹叫娘都差不多了,她居然……”
胡氏本以为顾家只来了张氏一个,心里是半点不虚的。
可紧跟着李氏就冲了过来,身后还跟着顾芸儿顾萱儿姐妹俩,胡氏一看,自知自己不是妯娌俩对手,忙舔着脸一笑,打算了张氏的话。
“顾二家的你说什么呢?可不是我胡说八道,而是她徐慧茹先提起你家四郎的,是她没脸没皮攀扯你家四郎,我不过是顺着她的话说了一嘴而已。”
徐氏一听,当即委屈得眼眶都红了起来。
“你……你胡说!”
胡氏嬉笑,“那你自己说,刚才是不是你先提顾四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