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抖动着眼皮,一看就是装睡的模样。
陆青松勾起嘴角,夫郎这装睡的本事,还得再修炼一番。
不过,是该好好歇息。
他轻声同唐荞嘱咐道:
“家、家里也没、没什么活、活计。你多、多睡、睡会儿。”
唐荞见装睡被识破,张开了眼睛,起身道:“算了,哪有新夫郎整日睡大觉的,再说,我也睡不着了,起来吧。”
陆青松给唐荞拿来衣裳,服侍着他穿衣,还动作自然地给他揉了揉腰,问道:“可、可好些、些了。”
陆青松镇定自若地关心荞哥儿,仿若久经情场的老将,如果忽略他微红的耳尖的话。
这小结巴,尽问些让他为难的话。
唐荞目光闪烁,不敢看陆青松,低头看向自己的脚丫子,点头应答,“嗯。”
昨晚陆青松便搂着他,替他按了许久,如今只是微微有些泛酸。
屋子里的气氛怪怪的,唐荞都快呼吸急促了。
忽地,他瞥见了床头的木盒,便生硬地转移话题道:“对了,你缘何昨日才将银钱交予我,新婚那日不给,第二日也不给,回过门了才给,你说,你是不是怕我收了你的钱,把你的钱卷回娘家,再也不回来了。”
唐荞似乎抓住了陆青松的小辫子一般,气狠狠地质问。
“不、不是,新、新婚那日便想、想给的,没机、机会。”
他新婚就想给荞哥儿的,那日荞哥儿正在气头上,第二日,荞哥儿又心不在焉的,总归,都不是好时机。
天地良心,他从来没有多想过,亦不曾担忧过荞哥儿会携了他的钱回娘家。
在他心里,荞哥儿是他明媒正娶,迎进陆家的新夫郎,也是他要携手共渡一生的人,荞哥儿要什么都是应该的。
唐荞“哼”了一声,没再扯着陆青松不饶人。
他也只是寻个话题,冲淡一番屋子里拉丝的奇怪氛围,好叫自己自在点。
他知道陆青松嘴笨,也看得出来,陆青松不是心疼那点钱的人。
唐荞也真心觉得,豆腐这门营生得早日做起来了,家里里里外外都要花钱。他得好好盘算一番,晚间同陆青松商量商量。
两人磨蹭半天才洗漱好,一齐到了灶房进食。
饭后,陆青松父子三人犁地松土去了,前几日便是春耕,他家忙活着办喜事,地里的活也就搁置下来了,这两日要加快些进程才好。
季双怕他去了地里,唐荞一个人不习惯,便同唐荞一齐歇在家。
唐荞知道,陆家人是有意不让他去地里做重活的。陆家人嘴上说没什么活计,父子三人做也就够了。但是,陆家春耕本就晚了些,自然是早做完早好,在农家,谁还会嫌劳力多余啊。
唐荞本想一道去,季双说他是新夫郎,不必下地做活,就在家歇几天。但其实,多的是新媳妇、新夫郎成婚次日就上坡劳作的。
唐荞争不过,遂留在了家,陆家人的这份好心,他记在心上了。
趁着天色早,季双想着去挖些春笋,这几日春笋肥大鲜嫩,清甜可口。还能晒成笋干,以后吃点也方便,若有得剩,背到城里换些铜板也是好的。
他叫唐荞在家歇两天,唐荞不好意思,背着个小背篓同季双一道上了山。
季双想着这活也费不了什么力,也就随唐荞去了。
上了坡,唐荞准备接过季双手里的锄头,他道:“阿么,我来挖吧。”
季双挥着锄头挖笋,“我来挖,你捡去背篓里装好就行。”
这挖笋还是有些费胳膊,他来就好。
唐荞望着满山坡的笋子,脑海中浮现了一道又一道竹笋大餐,他捡着竹笋,同季双建议,“阿么,不如我们也做些酸笋,味道好着呢,煮汤菜时放点,爽口又下饭。”
季双擦擦汗,对唐荞笑道:“酸笋?我倒是没做过,你若会,咱们多掰些,你多做点,给他们换换口味也是好的。”
儿夫郎的手艺,他是服气的,就普通的香椿鸡蛋,他都能煎得香喷喷的,比别人烧的好吃。荞哥儿在灶房这一道,是有慧根的。
“哎。”
唐荞高兴得直点头,也觉得更有力气了,干劲十足。
季双手起锄落,一个个笋子被拦腰截断。唐荞一边掰细笋一边剥壳,两人忙活个不停。最后两个背篓都塞得满当当的,满载而归。
半道还见着一茬折耳根嫩叶,唐荞想着能拌个凉菜吃,全都挖了出来,用衣摆兜着回了家。
午间父子三人有说有笑地回来了,几人打了水在院子里洗脸。
陆大虎嗓门可大,他的说话声,在灶房都听得清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