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像说书先生似的卖了个关子,这样惊人的内幕配上这样精妙的巧思,竟还不能引起姜大夫的兴趣吗?
亲兵满脸都是对自己的怀疑。
姜月默了几瞬,忽然喃喃道,“陆将军嫁了人,却还能带兵打仗。”
她心中并未想到太多,只?是朦胧地有些情绪,便随口说了这么一句。
只?是说者无?心,听着有意。
亲兵闻言顿时?精神大振,他?就知道!不会有人对这事不感兴趣!
“何止!陆将军自从有了这门亲事,粮草辎重一应不用费心了!姜大夫有所不知,咱们州府军的粮饷总遭克扣,还得是朝中有人好?办事啊!”
他?说前面时?,语气尚还能控制得正常,但到了后面,一股难言的酸意便泄了出来。
天知道他?心里暗暗不平有多久了,只?是这样的不平说出去未免太小家子气,遭人笑话?,他?只?好?一直憋在心里。
但姜大夫就有些不同,若说有人能理解他?的嫉妒,他?总觉得姜大夫或许会有一二分。
同是有志向的女郎,自己被丈夫逼得躲躲藏藏,别人却能得夫家相助顺风顺水,论?谁都难以心中服帖。
姜月确实?听得有些心酸,感同身受地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你别看他?们现在享福,也是冒了大风险的。
陆将军嫁人可?是险招,若成?婚之后那夫家不讲信义,不许她再带兵,可?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这福气该人家享受。”
女郎只?要嫁了人就是夫家的财货,妻者私有,妾通买卖,再不得自己做主了。
而独身的娘子若在一地呆久了,就像一块无?主的银子日夜掉在大街上,周遭就难保不会有人想捡拾。
姜月心有戚戚焉,这其中厉害,她是已经在陈洛川那里狠狠领教了。
师父以前其实?也是太平年间的坐堂大夫,却千叮咛万嘱咐地叫她做个游方郎中,便是这个道理。
她曾以为师父只?是想叫她遵古礼,普救天下,如今才慢慢觉出,这里头大有长者之慈慧。
她这半生最大的败笔,就是踏进?了相府的大门。
当真是被鬼迷了心窍,哪里的桥洞还不好?凑合住几天了?矫情什么?
姜月想到自身,不由得痛定思痛,对着亲兵语重心长,“你年纪小,未曾议过亲,哪里知道这些门道?
女郎嫁人就如投胎一般,若嫁错了,是真会万劫不复的!
那陆将军敢拿自己的婚事做交易,是在用后半辈子赌对方的良心,下了如此重注,也合该她赢个大彩头。”
她情真意切,字字珠玑,原以为亲兵会大受启发?,没想到对方却露出一个有点微妙的神色,似乎有些尴尬,又似乎有些无?奈。
“姜大夫有所不知,陆将军怎么与寻常女郎一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