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遗嘱
楚云起看着满桌子早餐眼中含笑,刚拿起筷子的手就顿住了,周景湛吃了没?
想到这,他心里过意不去,饭也吃不下了,把筷子放下,换好衣服带着一堆早餐到办公室,椅子还没坐热乎周景湛就回来了:“你酒醒了吗?没醒赶紧回去休息。”
闻声楚云起转身看了他一眼:“没事,不耽误正事。”说完指了指手边的早餐:“你还没吃饭吧,季泓买了挺多的,你…吃点?”
周景湛一脸狐疑地看着楚云起,陷入沉思,出国的这几年究竟是勾搭了多少小妖精?!谁把他教的这麽温柔体贴的?这个渣男对多少人这样过?!
没心思想更多,周景湛毫不客气地拉开凳子坐下,随手拿了一根楚云起没吃完的油条咬下去,没嚼两口,眉头一皱——他忘记了这是楚云起喜欢的糖油条。
周景湛把糖油条艰难地咽下去,把剩下的扔回袋子里,还不忘吐槽:“你这是什麽奇怪的口味,哪有人吃糖油条的,难吃死了。”
“你不喜欢就吃其他的。”
洛子熙已经从季泓嘴里得知昨晚两个人都没回家,胆战心惊地问:“你们昨天没干什麽不该干的吧?”
楚云起没滋没味地吃着饭,无所谓地回:“在医院能干什麽。”
得到否定回答,洛子熙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她还有机会,这两人还没发展到那个地步。
倒是楚云起突然回过味来,戏谑般问周景湛:“你昨天为什麽不带我回你家,是怕我乱来还是怕你自己乱来?”
周景湛眼睛都没擡一下:“我回医院有正事。”
记忆里好像是有这麽一回事,楚云起正经起来:“那个肺癌的大爷?我听季泓说这大爷死活不治疗,谁说都不听。”
“是他,凌晨走的。”
楚云起黯然神伤,觉得这麽长时间周景湛肯定有感情了,安慰道:“你别太难过。”
“我不难过。”周景湛一点都没领情。
话音刚落,老爷子的儿子刘志来找周景湛,手里还拿着信封。
周景湛起身,客套询问:“老人家的後事处理的怎麽样了?”
刘志点点头,双手把信交给他:“我去收拾东西的时候在他床头翻出来两个信封,一封是遗嘱,还有就是这个。”
周景湛接过,信封上写着“感谢信”和“周主任收”,接着就听见刘志开口:“我父亲的葬礼,有时间的话请您务必要来。”
周景湛拿着信封的手紧了紧,犹豫片刻後才说:“科里事情多,我就不去了。”
“那好吧,我就不打扰了。”刘志怀着遗憾离开。
周围的人都齐刷刷地看着周景湛,他像没看见似的坐下,盯着信封好一会儿才打开,有三页纸。
全程周景湛都没什麽情绪,看完後他把信折起来,扫了周围的人一眼,冷冰冰道:“看什麽呢,该干嘛干嘛去。”
一帮人一哄而散。
周景湛这才把信收起来,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脑上的手术录像看,看着看着就眼眶湿润,楚云起注意到後给他递了张纸:“都是人之常情,别逞强,我可以把肩膀借给你靠。”
“我不用。”周景湛还是嘴硬,用那张纸擦了擦桌子。
洛子熙跑去跟季泓谈八卦:“他以前都是这麽冷血无情吗,陪了这麽长时间的病人走了一点都不伤心,人家病人还特意给他留了信。”
季泓见怪不怪,压低声线解释:“对啊,听说一开始带他的老师是咱们科室前主任,外科大拿,丁新业。他可是医学院有名的大魔头,让多少学生闻风丧胆,从来不笑,课挂科率极高,眼里容不下一点错误。在医院不管遇到多可怜多悲惨的病人,那都是铁面无私,从来不给人加号,碰到外地过来的病人,甭管人家怎麽求,除非他自己想做的手术,要麽那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你再看看他带出来的周主任,妥妥的就是翻版,他心平气和地说话都能给你们弄哭了。”
任洁玲发问:“就是外科教科书上的那个丁新业吗?那他为什麽不在医院了?”
季泓继续答疑解惑:“就是那个人,他虽然不在医院任职,但总是会不定期过来,到那时候,就是我们所有人的灾难日。”
听他这麽说,任洁玲心里既有期待又有害怕。
三个人刚安静下来,苏院长就大驾光临,郑重其事地宣布:“各位同事,明天上午,丁新业,丁新业主任要回医院来查房,今天有空都好好准备,别怪我提醒你们啊。”
洛子熙顿时就垂头丧气:“你是乌鸦嘴吗?”
此时的季泓也在怀疑人生,咬着手指瑟瑟发抖:“我,我不是故意要提的,是你先问的。”
听到这个消息最害怕的是楚云起,他现在非常不淡定:“他来了我们就撞见了,他肯定要告诉我妈,到时候我爸知道了我就不死了吗?”
周景湛现在自己都自顾不暇,更没心思管他,搪塞道:“他来了你就先认错呗,你好歹也是亲生的,你爸不会打死你的,顶多修养几个月。”
楚云起痛苦地抱住脑袋:“我明天不来了,我要请假。”
“逃避不是办法,你人可以不在,但总是会露出马脚的,到那会儿你想解释已经来不及了。”周景湛很不理解:“你到底为什麽不跟家里坦白?”
“别问了别问了,让我安静会儿。”
最终楚云起还是决定明天请一天假。
不过天不如人愿,在他晚上回家洗完澡准备上床睡觉的时候,被医院紧急召回,连环车祸,伤员衆多,没办法,不管他多不想上手术都得回去,在手术室泡了一整晚。
大抢救结束,科室刚恢复平静,就到了上班时间,这也代表丁新业即将到来,楚云起没时间回家了。
不知是累还是怕,楚云起接连喝了两瓶水。
周景湛则趁这个时间订了个花圈送到刘老先生的葬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