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颗糖果
天明,朝阳殿。
教主晨起的时候左护法就把邬思渺回来的消息带了过来,教主原本要去练武场的脚步一停,“思渺这些日子也不知道去哪玩了,她还在睡吗?”
教主说着,离开朝阳殿往邬思渺的住处走去。
左护法跟在教主身後,听到教主的话语後,表情有些迟疑,“教主……”
教主看着左护法的神色,眼睛一厉,“有话就说。”
“圣女昨夜连夜回来的,回来之後当即去了寒潭。还拿着您的手令,带着一个人进了寒潭疗伤。”左护法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地觑教主的表情。
“她带回来的人是谁?”
“不知,只知道是个中了阴嘲风的女人。”
“阴嘲风……”教主脚步一转,擡步去往偏殿。
邬思渺虽说用完私印将其恢复了原状,但她拿走的那些药材却是一眼就可以看出来。
“出去一趟,她的胆子倒是越发大了!”教主声音严厉,“去唤圣女来见我。”
“是。”
左护法到寒潭找邬思渺的时候,邬思渺已经把郦风宜从寒潭当中带了出来,她给郦风宜换上干净的衣服,正在给她喂第二副药。
郦风宜的气息平缓了许多,此时不是因为身体的疼痛昏迷,而是睡着了。
左护法看着邬思渺有些意外,她家圣女居然会照顾人了。
听到左护法的脚步,邬思渺动作一顿,但很快释然了,她知道自己带人来寒潭的事情根本瞒不过教主,只是没想到那麽快……
“圣女。”左护法对着邬思渺抱拳行礼,“教主有请。”
邬思渺擡眸看了左护法一眼,没有抵抗,只是说:“知道了,等我喂完药。”
左护法看着邬思渺发白的面色皱起眉头,她上前制止邬思渺想要继续喂药的动作,手指强硬的按在她的脉门上,只一瞬左护法的脸色就难看了起来——邬思渺丹田内的内力几乎已经空了,她的手腕都是凉的,整个人虚弱的不像话,可她还在强撑着奴婢一样给人喂药!
左护法神色不善的看向邬思渺怀中,被她挡着大半张面孔的人,而这一看,左护法脸上的生气转为震惊,“郦风宜……圣女你……你疯了?”左护法压低声音,她看向空无一人的洞口,确定没有人才接着道,“你把她带回来,还用自己的内力给她疗伤。教主知道这件事之後会怎麽样。你不是不知道。就算不提教主,你难道指望他们所谓的武林正派会记得你的好吗?”
左护法从小看着邬思渺长大,圣女私自带人回教虽说违反了教规,但教主一直很疼爱邬思渺,这事由左护法说出,教主虽然生气,但大概也是会轻拿轻放的。可邬思渺带回来的人是中原武林中人,那可就截然不同了。
“她不是那样的人。”邬思渺从左护法手里抽出自己的手腕,继续给郦风宜喂药,“我也知道把她带回来的後果,我愿意承担教主的一切责罚。”
“你真是——”左护法被邬思渺这种坚决地态度弄得无言,半晌才说,“那你见到教主的时候表现得再凄惨一些,她一直疼你,你一哭她就狠不下心了。至于这个人……她的毒应该解了六七成了吧?一时半会死不了,见到教主之後,你主动说送她出教,这事就那麽过去了。”
这是对于邬思渺的最优解,可是,邬思渺摇摇头,“若是能把她送走,那我一开始就不会带她回来。”
左护法露出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她想不明白,“你说你图什麽呢?”
“我不想让她死。”邬思渺说。
邬思渺的话让左护法察觉到有一丝不对劲,但她除了不对劲也没有什麽清晰地想法,最後只是道:“等你受了罚吃了苦,就知道现在做的这些是多麽愚蠢了!
“喂完药了吗?”
左护法就这样带着狼狈不堪的邬思渺来到了朝阳殿,如同左护法说的那样,教主原本还坐在高位上疾言厉色,看到邬思渺的瞬间,她神色一软,甚至主动走了下来,捏着邬思渺冰凉的手上下打量,“怎麽出去一趟吃了那麽多苦。”
“师父。”如果教主一上来就是问责,邬思渺可能还会理直气壮地让她该罚便罚。可是现在面对教主的关心,她的心里反而涌起了诸多愧疚。
左护法看着她们师徒二人还算和谐的氛围,没有再殿内多留,她擡步离开,没有忘记关上正殿的门,同时让守在门口的守卫退下。
一旁的矮桌上摆放着茶具和热水,邬思渺勤劳的上前为教主沏茶倒水,她泡好茶端着茶杯递给教主,“师父,您喝茶。”
教主接过茶,却没有打算轻轻放过,她抿了一口茶继续问道:“听说你从外面带回来一个人。”
“是。”邬思渺没否认,斟酌着道,“她中了阴嘲风。”
“继续说,你带回来的那个人是男是女丶是何方人士?与你如何相识的?又是在哪里中的毒?”
邬思渺抿了抿唇,说:“我和她是在四季镇认识的,算是不打不相识。”
邬思渺这样挑着捡着回答,半遮半掩,教主都不用猜就知道对方身份犯了自己的忌讳。
教主没有接着逼问,转而问道:“所以你用自己的功力给她解毒?”
“嗯。”教主突然笑了起来,神色里面带着讽刺,“好尽心的圣女。”
“师父你说什麽呢,我带回来的是个女人。”邬思渺反驳着,反应却极大。
“你还不如带个男人回来!”教主瞪了邬思渺一眼,茶杯重重地磕在桌面上,应声而碎。
茶水顺着桌子落在地上,氤氲出一片狼藉,打湿了邬思渺的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