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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归途与答案（第1页）

第105章归途与答案

霍深离开後，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

公寓里安静得可怕，只剩下苏言自己的心跳声和陈默如同背景板般的存在。他试图继续分析数据，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集中精神。屏幕上跳跃的代码变成了模糊的光点，脑海里反复回放着霍深离开前那个复杂的眼神，以及落在发顶那个笨拙的触碰。

焦灼，不安，还有一丝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牵挂。

他走到落地窗前，望着楼下城市永不熄灭的灯火，第一次觉得这片繁华如此空洞和遥远。霍深去了哪里？面对狗急跳墙的苏宸，会不会有危险？那个一向算无遗策的男人，是否也会有失手的时候？

这种不受控制的担忧让他感到烦躁。他明明应该盼着霍深离开，盼着获得自由，可现在……他发现自己竟然在害怕霍深不再回来。

这种认知让他心惊。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天际已经泛起了鱼肚白。黎明将至。

玄关处终于传来了电子门锁开啓的轻响。

苏言猛地转身，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霍深走了进来。

他依旧穿着那件黑色的风衣，身上带着浓重的丶属于深夜的寒气和一丝淡淡的……硝烟与血腥混合的味道。他的头发有些凌乱，下颌线条紧绷，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疲惫，但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如同淬炼过的寒星，里面翻滚着一种尘埃落定後的丶深沉的平静与……某种决绝的释然。

他的目光第一时间就捕捉到了站在客厅中央的苏言，仿佛确认一般，在他身上停留了片刻。

陈默无声地躬身，退出了公寓，将空间彻底留给了他们。

“他呢？”苏言听到自己的声音有些干涩。

“抓住了。”霍深的回答言简意赅，他脱下风衣，随手扔在沙发上，动作间带着一丝脱力後的松弛。他没有详细描述过程，但那身未散的气息已经说明了一切绝非风平浪静。“连同他准备转移的所有证据，都已经移交给了警方和特定的监管部门。”

他走到酒柜前，这次却没有倒酒，只是站在那里，背对着苏言，肩膀微微塌陷，显露出一种大战後难得的脆弱。

“阿晓的事情，他承认了。”霍深的声音低沉，带着砂砾般的质感，“为了得到‘普罗米修斯’的核心控制权，为了抹掉阿晓这个最大的障碍和良心。”

苏言沉默地听着。这个答案并不意外，却依然让人心底发寒。

霍深转过身，看向苏言，目光深邃如同夜空：“他最後对我说……他後悔了。不是後悔参与那些肮脏事，而是後悔……当初没有连我一起除掉。”

他的语气平静，像是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但苏言能感受到那平静之下，被至亲背叛和诅咒的丶细密的伤痛。

“你呢？”霍深忽然问，他一步步走向苏言，脚步在寂静的空间里发出清晰的回响，“你後悔吗？後悔卷入这一切，後悔……遇到我？”

他停在苏言面前，距离近得能让他看清苏言眼底自己的倒影。他的身上还带着外面的寒气，眼神却灼热得烫人。

苏言仰头看着他，看着这个强大丶冷酷丶偏执，却也背负着巨大痛苦，并在刚才为他圈出安全领地的男人。他想起了初遇时的恐惧，被当作替身的不甘，发现真相时的震撼，共同对敌时的默契，还有……那个落在发顶的丶生硬的安抚。

後悔吗？

如果後悔，他或许早就死在了游艇上，或者在某次霍深的震怒中被碾碎。

如果後悔，他不会在发现“初始序列”的真相时，选择与他并肩而立。

如果後悔，此刻他不会站在这里，为他的平安归来而暗自松了口气。

“我不知道。”苏言给出了一个诚实的丶并非否定的答案。他避开霍深过于锐利的目光，低下头，声音很轻，“这条路很难，很危险……但如果重来一次，我大概……还是会想活下去。”

而活下去的路，不知从何时起，已经与眼前这个男人紧密地缠绕在了一起，无法分割。

霍深凝视着他低垂的丶露出一段白皙脆弱脖颈的侧影，喉结轻轻滚动。苏言的回答，没有谄媚，没有虚僞的忠诚，却比任何誓言都更真实地触动了他内心最深处那片冰冷的荒原。

他伸出手，没有像以往那样带着强硬的掌控，而是轻轻地丶带着一种近乎珍视的试探，捧住了苏言的脸颊，迫使他擡起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