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赵溪月出来摆摊,昨日那些吃过美味可口千层肉饼的食客,陆续上前,准备再买上一两个千层肉饼来吃。
而昨日不曾买了千层肉饼,满是遗憾的食客,此时也早早地来了此处,好尝一尝千层肉饼的滋味。
这些人,也基本上是从前灌浆馒头摊位上的熟客,凑到跟前后,自觉地排起了队伍。
排在最前面的人,眼见自己要成为今日第一个能吃到千层肉饼的人,当下兴高采烈。
但当他拿出了钱袋子,翘期盼地等着看赵溪月揉面放馅儿烙肉饼时,却觉今日赵溪月小推车上的物件,与昨日有着明显不同。
两个炭炉。
且炭炉上面并非是昨日看到的滋滋冒油的铸铁平底锅,而是蒸笼。
蒸笼不算大,却是极高,一层一层地,全都摞起来的话,竟是比赵溪月还要冒个尖儿。
这这这……
食客当下有些诧异,“赵娘子今日不做千层肉饼了么?”
“对,今日不做千层肉饼。”赵溪月笑着回答。
不做千层肉饼?
此言一出,连带着第一个食客在内,所有排队的食客当下有些遗憾。
“昨日吃着那千层肉饼好吃的厉害,今日特地早些来,为的就是多买上两个,结果竟然不卖了?”
“谁说不是呢,昨日我看同窗好友吃那肉饼的时候,馅儿多汁浓,看着好吃得不得了,今日是专门来买千层肉饼吃的,也已经排了好一会儿的队,现在竟是告诉我不卖千层肉饼了?”
“我看赵娘子这又是炭炉又是蒸笼的,难不成,今日又要卖灌浆馒头?”
“也罢也罢,若是吃不到千层肉饼,这灌浆馒头也不是不能,也是许久不曾吃赵娘子做的灌浆馒头了……”
食客们在这议论,那些个本就对赵溪月生意嫉妒不已的摊主们,当下起了话头。
“该不会是,赵娘子根本就不会做旁的吃食,昨日那千层肉饼的肉馅儿是让旁人帮忙给调的,今儿个旁人不肯帮忙,所以做不出来了?”
“啧,还只当赵娘子有多少本事给自己洗刷名声,结果闹来闹去,还是只会做灌浆馒头啊。”
“这赵娘子做灌浆馒头的手艺,本就是偷学的王楼正店的,若是不做灌浆馒头,她还能做什么?”
“我说你们几个,也别说这么多的大实话,这赵娘子是来汴京城中讨生活的小娘子,本就是举目无亲,孤苦伶仃的,若是话说得太多,只怕人家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旁人要说咱们心狠心黑,不给人家活路了。”
“再心狠心黑,还能有她赵娘子厚颜无耻,这实话也不让人说了不成……”
听着那些摊主们在那七嘴八舌的议论,句句都在指责赵溪月偷学王楼正店灌浆馒头手艺的事儿,那些在赵溪月食摊跟前排队的人,顿时面面相觑。
他们是相信赵溪月的手艺,觉得她做的灌浆馒头,比王楼正店的馒头,还要好吃上那么一点。
再来,这偷学灌浆馒头手艺的风波一出来,他们虽然也觉得空穴不来风,但到底认可赵溪月所做的馒头滋味和为人,仍旧来支持捧场。
尤其在知道赵溪月不再售卖灌浆馒头,改为做千层肉饼,且滋味极佳时,他们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想和抉择。
赵娘子这是要证明自己有的是手艺,力求澄清偷学王楼正店手艺方子的无稽传言。
但现在,刚刚卖了一日的千层肉饼,再次变回了灌浆馒头。
是不是真的如同旁人所说,赵娘子当真做不出旁的吃食来。
那这灌浆馒头的手艺……
食客们原本固若河堤一般的心思,当下有了些许松动,再看赵溪月和她食摊上的那一摞摞的蒸笼时,心情复杂。
哎!
有人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有人则是盘算着今日吃完这一次灌浆馒头之后,明日还要不要再来。
有人则是当下决定抬脚走人。
有的人却仍旧是有着坚定的信念,觉得灌浆馒头也是好的,且许久没有吃到,待会儿也可以考虑多吃上两个。
食客们心思各异,表现不同。
这些,全都落在了赵溪月的眼中。
但赵溪月却是不慌不忙,一边系了围裙,一边拿擀面杖将手中的面片擀得薄薄的,且边缘起了褶皱。
之后,拿了面皮托在手中,往里面填充充足的肉馅儿来包。
一边包,一边笑道,“今日不做千层肉饼,但也不做灌浆馒头。”
“做的是鲜肉烧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