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不和他们玩就是了,我们还像从前那样好不好?”
“不用,不用。慕松,你不要迁就我,你自己觉得怎样高兴便怎样和同窗们相处。”
“那我高兴天天和你待在一块玩,你别再躲着我了好不好?”
苏慕松扯着萧洛尘的袖子央求,白皙粉嫩的小脸衬得一双含泪的眸子愈加黑亮。
萧洛尘从心底里觉得苏慕松多交些朋友不是坏事,若因为自己阻了他交友的自由是对他不住,但父亲那边自己也是不能违背的,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回应,只得默然。
这在苏慕松眼中却是另一番意思,从那日起他果然刻意离那些同窗们远远的,又回到了以前只同萧洛尘在一处的做派。小孩子不比大人,纵然有人指使,剃头挑子一头热的事也长久不了,先前聚在苏慕松身边的人没几日便散了。
但京都的人们显然还没有让安国公府这个热竈冷下去的打算,国公府依旧是门庭若市,新开的大门也被人发现了,连同几处小门也有人日夜窥伺。
安国公夫妇深觉自己处在一个牢笼之中,某一日终于再也忍不下去,使了个金蝉脱壳之计,带了四个儿女,在朦胧的夜色中,悄悄离开了邕京城,他们此行的目的地是长孙琴谙的娘家,盛煌的万花堡。
为了不被皇帝发现而又被请回去,苏茂仪夫妇驾着马车一路疾驰,半刻也不敢停歇。待到睡梦中的苏慕松醒过来时,马车已出了钦州地界。
“娘亲,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呀?”
苏慕松睡眼惺忪,倒也还知道自己是在马车里。
“娘亲带你们去看望外祖父。”
苏慕松虽知道自家爹娘向来是想一出是一出,却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一觉醒来就离家百里。万花堡他也是去过的,与襄平还隔着一个瀚云国,纵使快马加鞭,也要一个月才能到。
这注定是一趟遥远的旅途,苏慕松原本和萧洛尘约好今日要一起去看猴戏的,此时心中不免有些失落,于是问到
“那我们去多久呢?”
去万花堡本就是临时起意,长孙琴谙倒的确没有想过到底住多久,什麽时候等邕京城的人们把安国公府都忘记得差不多了,大概就可以回去了。也或许从此就不回去了,反正原本过的便是四处周游的日子,苏茂仪在列国都有産业,倒是不拘生活在何处。
“不知道,待到想回来了便回来。”
听到这个回答,苏慕松顿时有些着急了
“啊?那,那我上学怎麽办呢?”
“那学不上也罢,你爹爹和我,哪个教你都绰绰有馀了,你若不喜欢我们教,那便再给你请好的夫子。”
“可是,可是……我想回去上学……”
苏慕松鼻头发酸,却压抑着自己的情绪,但是声音里还是不受控制的染上了哭腔。
长孙琴谙知道苏慕松平日里对于学习兴致并不高,眼下有这般情绪,多半是舍不得学中的同窗,不想他伤心,只得出言安慰
“慕松,娘亲答应你,等没有人再盯着我们一家的时候,娘亲送你回去上学的。”
“不许骗我。”
“娘亲几时骗过你!”
得到了承诺,苏慕松心情稍稍平静下来。到了驿站歇脚时,苏慕松又特意写了书信寄给萧洛尘,解释了自己突然失踪一事,这才彻底心安。
大抵连苏茂仪夫妇自己都没有想到,一家人在万花堡这一住,便是一年。
刚到万花堡时苏慕枫和苏慕柳还尚在咿呀学步,如今却是能迈着小步子在哥哥屁股後面摘花斗蚁了。万花堡植尽天下奇葩异卉,四季花开不败,风景绝丽,乃是十足的一处世外桃源。
长孙琴谙的兄长长孙琴扬膝下也有一对龙凤双生子,与苏慕松同岁,承袭了长孙家自祖上便传下来的好相貌,虽年纪尚小,却隐隐然有长孙琴扬那一派出尘脱俗的姿容了,只是这兄妹二人虽眉眼相似,却不像苏慕枫与苏慕柳那般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性子更是一动一静,天差地别。
背靠着火红如血的梅林,在漫天席地的大雪中,苏慕松披着一袭银狐裘,独自坐在湖边垂钓,远远看去颇有几分超然世外的意境,只是若走近了看,便能发现他似乎并没有看上去那般怡然自得。
长孙晨浅自湖心岛上炼丹房过来,驾着一叶小舟,见苏慕松在岸边,便舍了小舟,运起轻功,蜻蜓点水般几个起落,便到了苏慕松身侧。
“钓了几条鱼呀?”
长孙晨浅拍了苏慕松肩膀一下,吓得正在出神的苏慕松手一滑,将鱼竿掉进了湖里面
“你方才不是还在船上吗?”
“我飞过来的呀。”
苏慕松看了一眼远处湖面的小舟,颇为遗憾的说道
“唉,我要是能飞回去就好了。”
“我刚会走路时就开始练功了,你要赶上我怕是要再练个十年。”
苏慕松不再接话,起身准备去捞鱼竿,却被长孙晨浅一把拦住
“别捡了,这湖水冻的很,你看你这手,都僵了,再沾上这冰水,要冻坏骨头的。”
说罢从怀中掏出一翠玉小瓶,倒出一粒药丸递给苏慕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