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又飘起了朦胧细雨,平滑的地面泛着灰蒙的湿光,面前的男人半张脸都掩在伞里,周身笼着沉闷的水汽,莫名显得凶神恶煞。
“你好,我叫林兆武,是梁院长的保镖。”林兆武擡起伞,露出完整的面容,他勾着嘴角,露出一个令裴西稚不适的微笑:“你就是裴先生吧。”
“是有什麽事……”裴西稚往後退了点儿,求助地转回头看程伯与冯澜。
“怎麽了?”冯澜放下笔问,她站起身走过来,程伯也紧随其後。
裴西稚侧了侧身,想要往屋里退,而身旁的程伯与冯澜在看清人後,倏地停在了原地。
安静几秒,林兆武客气地对着他们俩点了个头,故作恭敬道:“院长他想要见见裴先生。”
雨下大了,倾斜的雨水像是在天空拉出了一道瀑布,豆大的水滴无规则地往下掉,砸出连绵不断的‘噼里啪啦’声,搅得人心神不宁。
从别墅走出来,裴西稚茫然地跟在林兆武身侧。
两人共撑着一把伞,走到银灰色豪车前,其中一名一直站在林兆武身後的黑衣男人跨步上来,打开了车门,并用手掌握住了车门上端易磕碰到的地方。
林兆武做了个请的手势,尊崇道:“裴先生请。”
裴西稚顿感周遭有数不清双眼睛盯着自己,气压低得裴西稚喘不过气,他不安地别过眼想要去看站在门口的程伯与冯澜,却被两名黑衣男人宽阔的体积挡死。
“院长只是想见见你。”林兆武开口道。
看着被围死的视线与去路,裴西稚只得回身上了车。
坐上车,身後的林兆武也收伞坐了进来。
裴西稚慌乱地扫视了一圈车内情况,不大适应地往角落里挪了挪,刚贴到窗边,裴西稚就听见林兆武对司机说了句‘开车’。
裴西稚默默地看向窗外,看着车辆在雨水中驶出别墅区,驶过指挥中心,然後又沿着蜿蜒大道驶出了内城区。
Outsideoflife——不知行驶了多久,车辆缓慢减速,裴西稚的眼前闪过一块白色的大厦招牌,随即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车辆驶已经进了招牌下的地下车库。
“这是梁院长名下的一所私人医院。”或许是裴西稚忐忑不安之色太过明显,林兆武主动解释了一句。
裴西稚双掌交叠,指尖无意识地在手腕处留下了几枚指痕,他轻咽了下口水,小声问:“梁砚舟的父亲,是想要见我做什麽呢?”
“这只有裴先生自己能知道。”车辆停稳,林兆武下车打开车门,笑笑说。
下了车,还没看清楚周围的环境,裴西稚就被林兆武送进了电梯。
电梯内只有裴西稚一个人,陌生的丶惶恐的情绪迅速蔓延到了裴西稚全身。
他想给梁砚舟发消息让他快来接自己回去,但当时的情况太紧急,裴西稚连手机的边都没有摸到。
何况裴西稚到现在也还没有搞明白,梁砚舟的父亲为什麽突然要见自己。
慌神间,电梯抵达了六层。
裴西稚慢慢吞吞走出去,悠长空旷的走廊里,只有最右侧第二间房间是亮着灯灯,他略过黑暗,快步走过去,轻手轻脚地推开了门。
房间内的面积很大,灰灰暗暗的,有些模糊不清。
正当裴西稚想要开口说话的时候,房间内的灯光又忽然亮了起来,突如其来的光芒令裴西稚回想起了在实验室里,躺在手术台上被强行注射催化剂的画面。
裴西稚浑身颤了一下,快速偏过脸,擡起手被抵在了眼前。
“是不习惯这麽亮的光?”
“嗯?”
裴西稚应声擡起头,看见皮质办公转椅上坐了个,大约五十多岁,穿着件剪裁得体的黑蓝色缎面衬衣的男人。
裴西稚愣了几秒才缓过神来,他暗暗想了想,猜测这就是梁院长的父亲——梁仲谨。
“还……还好。”裴西稚结舌答道。
梁仲谨面露出一丝不达眼底的笑意,语气却慈爱地问:“是叫西稚吧?砚舟养在铭檀的人。”
裴西稚没来得及搭话,又听见梁仲谨说:“是个好看的孩子。”
“谢谢……”裴西稚垂下手,规规矩矩地站好,补充道:“谢谢梁叔叔。”
“怪不得能跟着砚舟上两次新闻。”梁仲谨敲了敲桌面,沉声说。
裴西稚不知道这话该怎麽回答,便保持了沉默。
恰好这时候,梁仲谨放在桌面的手机响了,梁仲谨垂眼看了眼手机屏幕,没有管。
他爽朗地笑了笑,转而用平常到不能再平常的语气,对裴西稚说:“你是域海人,家里也没什麽人了,就把你送回域海吧。”
“啊?”裴西稚攥着指尖,讶异道:“什麽?”
“还是说你要去别的国家?”梁仲谨说:“乌曼城你不能留了,看你还是个听话的孩子,你自己挑一个去处。”
【作者有话说】
咱们小猫也是见上家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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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棠明天休息一下,整理整理故事转折ou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