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献祭回廊31||轮回劫2
“既然知道时间了,我们每年这个时候躲出去不就好了吗?”
“躲?想什麽呢?这次也就是咱俩运气好,你当真以为只靠躲就能躲过去?”男人咂吧着嘴,“行了,甭废话,我自有办法。把这几具尸体丢在这快回去,这地方吹得人凉飕飕的。”
两人把刚从泥土里刨出来的尸体,用推车拉到另一边,又哐啷一声扔进死人堆里。
做完这一切後一溜烟儿头也不回地走了,并没有发现石头後面还有两个活人。
“跟上去。”景宁说。
严霜也正有此意,虽然现在还不知道幻境的走向,但是幻境里不可能无缘无故出现两个没用的人,来这吧啦吧啦说一堆废话。
前面的两人拉着推车,在泥地上留下许多被轮毂碾压过的痕迹,不用担心跟丢,他们两人始终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没走多久,前面隐约听见说话和哭泣声。
这时光线暗了下去,天上的乌云将月亮遮住了一半。
那是一座不大不小的村庄,看样子有百来户人家,每座房子紧密相连,现在却有一半的房子被埋进了土里。
70年代农村基本都是一些泥土掺杂着稻草修建的房子,屋顶参差不齐码放的小瓦片一下大雨本来就很容易漏水。起初人们并没有在意,以为只是平常的下雨,没想到大雨来势汹汹直接冲垮了後面的大山。
山塌的时候正是深夜,根本没有反应时间,大多数人还在睡梦中,就被突如其来的山体埋在了里面。
景宁和严霜没有急于靠近,而是找了个视线好的位置。
此时雨已经停了,村里的幸存者们默默的搬着石头,一趟一趟,来试图拯救那些被埋在下面的人。
“这就是张卫国的村庄。”严霜的视线在这些人之间穿梭,发现大部分人神情基本是麻木的,就像木偶一样,机械地重复地做着手里地动作。只有几个极少数的人,能看出伤心,愤怒还有怨恨的表情。
人们在这些巨石面前如同一群蝼蚁,艰难地使出那点可怜的力气。
“我没看见张卫国。”
“说明他在这个幻境里不重要。”景宁沉声道,伸出手指指向蹲在地上往背篓里捧碎石的女人,“那个才是主角。”
女人身形单薄,年龄不大,寒夜里只穿了薄薄的一件外套。眉眼淡远,素白的脸庞,反倒生出一种清冽。那双盲眼,空蒙蒙地望着前方,总含着一股凉意。
此时她正蹲在地上,一遍又一遍往背篓里装着石头,不断地重复着。
大家都在忙碌着,没有时间管她是个小孩还是老人,更没人管她是否能看见。
女人不知疲倦地搬着石头,周围的一切好像都和她没有关系,不悲不喜。就这样不知磕磕绊绊搬了多少趟,终于将她面前的一小块地方清理干净了。
正当她起身准备休息一下时,她不知道在她面前的人迅速对她投去恶毒的目光,紧接着议论起来。
就在群衆情绪高涨的时候,那个粗犷的声音再次响起,像一块巨石投入本就翻涌的湖面,激起了更大的浪涛。
“没错!就是她!这双瞎眼就是诅咒的证明!是厄运缠身的标记!”男人从人群中挤出,黝黑的脸上混杂着泥土丶汗水和一种近乎狂热的愤恨。他伸出一根粗壮的手指,直直戳向站在空地中央那个迷茫的女人。
女人看不见,但能感觉到无数道目光瞬间变得滚烫,裹挟着恐惧丶猜忌和长期压抑後终于找到宣泄口的恶意,密密麻麻地落在她身上。
她下意识地後退了一小步,脚跟碰到了一块松动的石头,身形微微踉跄。这个细微的动作,在群情激愤的村民眼中,却被解读出了别样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