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自己,也承受着两股压力。
一是公司高层组织重组,团队手上的专案是否会被腰斩,仍然不明朗;二是那位曾给我情书的组长,仍不时地死缠烂打……他既是同事,也是我的半个上司。
这日,我坐在办公室里,专心排除新模型资料的极端训练条件,眼睛盯着萤幕,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打。
正当我专注于程式码时,一阵沉稳的脚步声从旁边传来……组长又走过来了。
我心头微微一紧,手指不自觉停下,萤幕上的数字与图表在眼前模糊。
组长抬头看了看我,笑容里是一种压得人喘不过气的平静。
“进来坐一下。”他语气平常,却像命令。我跟着坐下,房间比外面安静,只有墙上时钟的针滴答。
组长指节轻敲桌面,像在敲打我的心跳。
“我看了你提交的资料。你把这个模组的训练条件设定得太保守了,这会影响整季的指标。”他说得合理,但眼神里隐含的威胁无法忽视。
我深吸一口气,声音保持冷静“我已依据极端值分析过,这样做是为了保护模型稳定性。”语气平铺,理性像盾牌,将颤抖压回心底。
组长听了,笑了笑,靠近桌面,低沉地说“你知道,职场不只是数字和文件。如果你不愿意……私下处理一些事,我很难保证你的绩效会如何。”
时间像是被突然抽走,我的喉头有一丝干涩,但我努力让声音保持平稳。
这句话里的威胁隐晦而致命……他不必明说什么,也不必拿出书面证据。
绩效评语、升迁名单、专案分配,这些在公司里像是无形的杠杆,一旦有人在上面动手,后果可怕得不像戏剧。
胸口一紧,手指微白,但我努力让自己坐直,不让颤抖外露。
“我的工作表现可以量化,也有完整纪录,我不会为私人要求出卖专业。”
每个字都是对自己原则的宣告。
那一刻,我感觉到一种奇怪的冷……如果我退让,这是一个不能回头的交易;如果我拒绝,未来数月的职涯都有被他扼杀的风险。
工作、团队、我己投入的时间都不是虚构的。
我看着组长的侧脸,决定先探一探他的底线。
“你想要什么?”我问,语气维持着冷静,像是把选项放在桌上。
他倚靠在椅背,缓缓吐出一个字“见面。”简短到近乎无礼,但那个字的含义清晰得不得了。
接着,他又补了一句,“你若答应,我可以把你调到下个季度的关键专案里面。那会是你表现的舞台。”说完,他的目光像钩子一样吊住我。
我感觉到胸口一阵腾空,然后是愤怒。我压抑着心情,声音稳得像磨好的刀片“我不会为了保全职涯去违背自己的原则。”
他眯起眼睛,像是在评估我能承受多少。
氧气似乎变薄,我把双手轻放在桌面,感觉到指尖微微白。
然后,他站了起来,走到我身边,距离近到我能闻出他保留的古龙水气息。
这次他没有说话,只是低低道出一句“那就看你的选择了。”语调平淡,却像判决。
当我离开他的办公室时,走廊的光线突兀刺眼。
返回工位的路上,我假装把事情交代给系统性的流程了一封会议记录的补充邮件,把我对模型训练条件的依据附在附档,并抄送给了相关的技术主管与产品经理。
这是一种本能的自我保护……把事情留在可追溯的痕迹里,让单凭口头便可操控的情况少一些空间。
我知道单靠我一个人不够,也不该孤军奋战。
想到宋允澈,我胸口一热他不是喜欢为难的人,但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力量。
或许我需要更谨慎地选择佐证、寻求同盟,或把这件事交到能够伸张正义的地方。
但在此刻,面对那道冷冷的威胁,我先做了我能做的小事……把每一个决策留在光天化日之下。
回到家后,我感觉异常疲累,不是身体的而是心灵上的疲乏。
我放下包包,懒懒地坐在沙上放空了一段时间。
这时,我听见门开的声音,脚步声沈稳……是宋允澈。
我心里微微一震。
转过头向玄关望去,他随手放下外套,扯了扯西装的领子,锁骨微微露出。
目光扫过我几秒,“遇到事情了?”他突然说道,他的喉结缓缓滚动。
我心里一惊,震惊于他的敏锐,“嗯?没有啊。”我笑着叙述,“只是最近工作多,有点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