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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第1页）

第125章

亲密缠绵後，那次。娄胜抚摸他的脸，笑眼弯弯惊奇说：“欸，应执生，你长白头发了。”

应执生面上不显，心却像是个无底洞不断下坠下坠。他忍了又忍，才控制住自己的手，不去翻找那根吸引娄胜注意的白发——这样的姿态不好看，他也不愿意将自己的衰老展露出来。

人终究会是老的。更何况几次濒死终究伤到身体，这些年还固执要过昼夜颠倒的生活。

有次娄胜开玩笑说他内双，眼睛长皱纹不好看。闻言应执生连假笑都做不到，只是沉默看着对方。

娄胜迅速意识到他的情绪低落，抱着人各种甜言蜜语才哄好。只是，这个事实，已经扎根在应执生心里。

记得娄胜会和别的鬼炫耀：“这是我对象！应执生！帅吧！”

“般配！”

他们未来还会般配吗。

娄胜以後难道要牵着七老八十的他，去介绍给朋友。一人一鬼站在一起，像是爷孙。

应执生将手心的白发扯断，再扯断，细细碎碎的又用打火机烧，气味难闻。擡眸凝望镜子里的自己，没有人能抵抗岁月的痕迹，他不知道要怎麽办。

……

娄胜好忙。在把最後一个鬼魂送到後，就迫不及待要回去。他得把特意漏掉的刘青给补上，那时候打算等头七过完再把鬼带下来。

甩铁链的鬼差若有所思看他，低头看着手上的生死簿，问：“总共十个鬼，一个都不少？”

娄胜想到刘青，暗叫不好。心脏突跳，後不答反问：“怎麽了吗？”

“有人举报你放走了一个女鬼。”甩铁链的鬼差合上本子，这些年相处下来，他对娄胜还是比较和善的。“和当初举报你对象藏鬼的人，是同一个。”

瞬间，娄胜就猜到是张开发。

“按照规矩，你得把鬼差守则抄写一百遍，还得用毛笔写贴在墙上以儆效尤。”

这些年的漏网之鱼多了去了，漏掉个鬼，这种小差错在鬼差身上算不上大事。但毕竟是闹到了铁链哥面前，他总得拿出态度来表示表示。

张开发简直就是脑子有病。

娄胜皱了皱眉，“抄完一百遍要多久？”

“总共你就两只手，怎麽的也得一个星期……”这还是在有人帮忙的情况下。

娄胜烦躁踢地上的骷髅头，用力上去一脚踢老远，滚滚滚到岩浆里咕嘟化成水。他计算着日期，要是再过一个星期，那应执生就等了要有半个多月。

让应执生等他半个多月，娄胜都担心那人会找到阴曹地府来。

“一个星期太久了，我急着见我对象。要不，哥，能不能换个别的什麽方法……”娄胜和他打商量，眼见对方手里的铁链越甩越暴躁，心一横：“要不你抽我。”

这麽多年没见过这种请求。

鬼差神色怪异，“你应该让你男朋友来。再说了，我已经给你轻拿轻放了。”

“那我分批次抄。”娄胜都多少年没罚抄过了，上次还是小学三年级。“我这个月要排不开了。”

过几天还是情人节呢，娄胜都悄悄拜托董叱准备好礼物了。

“不行，地府有地府的规矩。按照以前，你这麽做是要被绑上石头浸到岩浆里的，我让你去抄书还不够通融？”

入职成功的珍珍飘过来，“娄胜要上去过情人节，每年这个时候应执生都要用小号发帖子秀恩爱的。”

“不行。”

“哎呀，你让娄胜回去嘛，我来帮他抄。”

“不行。”

……

应执生实在撑不住了，阖上眼又猛然睁开，睡睡醒醒，他抱着娄胜的骨灰盒子扯了扯嘴角，小声问：“怎麽还没回来？”

“最近怎麽这麽辛苦，十年如一日地攒命，还是太累了。”

人就是不能空下来，一旦空闲独处，喧闹嘈杂声离去，脑子就会特别清晰而又糊涂。应执生将十二分的注意都放在娄胜身上，自然能察觉到对方嬉皮笑脸下暗藏的疲惫。

人鬼恋好辛苦，鬼好辛苦。比异地恋异国恋还要辛苦。

应执生百无聊赖地抚摸着骨灰盒上的繁复纹路，偶尔会亲吻一下，谁让他爱的男孩此时就静静安放在里面。

“我回来啦——”

应执生擡头看过去，只见到一道白色残影，冷风扑满脸却是心安。娄胜笑着，上来就抱，亲了下他的鼻尖，大声说：“我好想你。”

“我也想你。”应执生凝视他许久，捧着他的脸，深而急地吻。喃喃：“我想你想的快死了。”

“才不会呢。”娄胜推开人站起来，哼笑着告诉他：“这个月还剩下九天，我都陪着你，这个月的事情我都已经忙完了。”

“对了，前几天你猜我带走了谁？应执生你肯定想不到。”默了默，他语气多了些沉重：“刘青死了，张开发哭的好伤心。”

娄胜心里泛苦，突然就想到自己死的时候，应执生会是什麽样子。也是那样撕心裂肺形象全无的哭嚎吗？

然而，应执生却目光沉沉看着他，眼里是读不懂的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