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轻轻的安慰,把他心中的执念拍散。
“小虞,错,爸爸承担,你留下来。爸爸替你去见妈妈,好不好。留下来,爸没了你,活不下去。你小,爸去赎罪,爸去。”他的声音随着仪器停止而停下,滴滴声宣告着他所有家人的离开。
他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将手术刀对着自己的脖子,徐行止伸手抓住那把手术刀。
徐行止开口,冷声陈述着事实:“你只要活着,所有的罪孽都与你的孩子无关。阎王也无法将那些错误算在你的妻子与父亲身上,毕竟是你操控了一切。”
“如果你死了,那麽错便会扯上你的家人。”有些厌恶,“就算你用尽全力活着,死後也要在地狱赎罪,不急于这一时下去。”
王凡听了徐行止的话,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干。
握着手术刀的手松开,刀吧嗒一声落在地上,。
窗外,雨不知什麽时候已经停下。太阳升起,可阳光却无法传出云层,冷白的灯光晃的人心惊。
徐行止站在一边,对眼前发生的事有些唏嘘。
王凡抱着王无虞冰冷的尸体,压抑着自己的哭声:“等爸爸赎罪,你和妈妈带着爷爷早些走,不要等爸爸了。对不起,都是爸爸的错……”
龙青推开门,将房间中沉寂的氛围打破。
打量了一眼周围,“都结束了,刚刚不是很多鬼?怎麽突然都没了?”他身後跟着一群灵异局的人,涌了进来。
徐行止擡眼,看着周围的符文,总觉得有些熟悉,说:“龙青,这次出的报告记得发我一份,还有舆论可能需要处理一下。”
龙青一愣,问:“徐老板你能说的稍微具体一点吗,啥舆论啊?”
徐行止摊了摊手,想起刚才房间里挤满的鬼魂,说:“就这一栋楼的病人,大多病人的都魂魄都被拘过来了,记忆这方面可能得处理一下。”
“啊?”龙青长大嘴,震惊的问:“这一栋楼??!”
徐行止拍了拍他的肩膀,点头道:“嗯,这次波及的生魂都被送了回去,但还是有死去的人。这边的本家是谁?”
龙青带着痛苦面具:“张家……”
徐行止听到张家,有些头疼。
当地的玄学氏族,虽然变换不大。但对于自己来说实在是太多了,根本记不住。
在脑海里寻岭南张家的的记忆,结果也没想起来。
只能装作想起来的模样,点头说:“这事和他们脱不了关系,都已经大半年了。一点风声没走漏,是不可能的,去查查吧。”
龙青一脸愁容,长叹一口气:“知道了。”
王凡见徐行止要出去,忽的开口:“我的家人,真的,不会被我连累吗?”
徐行止对他没什麽好脸色,无论理由是什麽。将他人的生命视如草芥,终归是难以原谅。
徐行止冷声开口:“不会。”可看见床上的孩子,还是心软,“下一世,你的孩子和爱人还会再见面,只不过你没机会了。”
王凡擡起头,用力点擦着脸上流不尽的泪:“谢谢,对不起,我……”
徐行止没再看他,径直走了出去。走廊上已经清空,拉起了隔离带。
徐行止一出来,便看见姬八坐在过道里,怀里抱着一袋黄澄的的果子。
“小八,好玩吗?”徐行止开口问,从他怀里拿了几个果子,分给站在一旁的季良辰。
季良辰伸手接过,见徐行止脸色不太好,低声道:“哥哥,我们先回去歇一会,我累了。”
徐行止捏了捏眉心,问:“好,楠逢你回去吗?”
楚楠逢站在病房门口,一个劲的朝里看,听见徐行止的话,连忙摇头:“徐老板,我想在这边多看看。”
徐行止也没强求,点头:“小八,你留下陪楠逢,等张家来了,记得给我打个电话。”
说完,跟着季良辰朝着楼梯间走去,楼梯间里只有绿色的安全出口标识泛着光。
“直接回去吧。”季良辰牵着徐行止,拉着他走进法阵,瞬间便回到了酒店的房间。
徐行止坐在床上,看向桌面上的陶罐,起身将陶罐收好。
心中浮上些无可奈何的失重感,在岭南之前,自己就已经发现林澄椿的魂魄不全。被其他的鬼魂吞噬了一部分,此刻便真的消失在了天地中。
关于她出事的新闻,也已经被龙青发了过来。
林澄椿在外出采风的时候,因为躲雨,遇到了在附近施工的江工长。
江工长见色起意,猥亵了林澄椿。
王凡的父亲上山祈福,恰好看到了这一幕,下山後林澄椿报警,在医院向王凡父亲求证时,王凡得知了林澄椿生辰。便让父亲回家,不要作证。
王凡匿名成知情人,在网络上大肆宣扬,倒打一耙。
铺天盖地的谩骂,在林澄椿家人收下和解费的那天
像洪水一样,无法控制的涌了出来,恶毒的语言,堵助林澄椿求救时张开的嘴,将她的血肉撕开。
她不再是受害人,而是一个处心积虑的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