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影慢慢站起身,贴在玻璃上。
窗户在灰影的移动下缓缓拉开,发出刺耳的声响,窗框上出现一只黑猫。修长的身形从窗沿上跃下,灰影跪在黑猫身侧。
“这次的礼物你喜欢吗?”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黑猫绿色的眼睛微眯,漫不经心的舔舐着自己沾上水珠的皮毛。
徐行止皱眉,从手中掷出一道黄符。黄符变为一根长钉,那黑猫不仅没躲还趴在了地上,任由长钉落下。
长钉刺进黑猫的身体,竟然发出一声水落入石子的“噗通”声。
黑猫口中的声音不变,身体硬生生撕出一道口子,说:“有趣啊,徐行止你好像真的不记得我了。”
原本应该露出血肉的位置里,塞满了一团团黑色的头发,发丝在地上蠕动朝着两人的方向爬。
“你到底想要做什麽?”徐行止盯着地上裂成两半的傀儡,厌恶道,“这鬼婴是你送过来的,为什麽要波及我身边的人。”
“喵!”火焰吞噬地上扭曲的头发,黑猫浑身上下的毛瞬间立了起来,“我这不是怕你不来吗,若来的不是你,做这些事对我来说毫无意义。”
黑猫迈开步子,歪着脑袋,裂开嘴朝着楼道的尽头发出一声吼叫。
房间中的喊叫声消失,黑猫直起身子,爪子指着远处的房间:“哈,进不去?”
黑猫扯开嘴角,深深哈了一声:“你在那鬼婴身上留什麽了?他很可怜呢,在娘胎里时被我塞进柳树,只可惜那个女人不听话,竟没撑到那孩子诞生便死了,母子煞变成了一个想投胎的鬼婴。现在我好心送他来投胎,你还要搅黄人家的愿望。”
徐行止不再开口,正要朝着黑猫走了过去。
季良辰扯住他的衣袖,轻轻摇头:“脏,我来。”话音未落,游灵花从地下窜了出来,将那黑猫困在中间。
嘶吼声从花茎中传出,“哈?你又是什麽好东西?当初找到我时,我以…你会报……”
徐行止皱眉擡腿最终停在花茎前,从口袋中摸出一瓶透明的液体。液体顺着花茎的缝隙,落在形似黑猫的傀儡上。
黑猫口中的笑,戛然而止:“斯哈,你以为能找到我吗?简直是…痴!……你做什麽了?!”
“啊啊啊啊啊!”嘶哑的惨叫声从花茎中传出,白烟蒸腾而出,傀儡失去控制变成一滩扭曲的发丝。
徐行止低头,俯视着冒烟的头发,蔑声道:“现在看来你不配让我找了,希望你敢来找我,我很期待哦。”
“哥哥,都说了脏,弄到手背上了。”季良辰馀光撇了一眼那团扭曲的发丝,用帕子细细擦过徐行止手上飞溅到的水汽,擦完,嫌恶的将头发丢进桶中。
徐行止盯着他的动作,轻声问:“久暝,你曾经与那人说过什麽?”
季良辰没躲,反倒是笑着开口:“我与他说过,我想见你,让你无论如何也无法摆脱我。”
季良辰凑了上来,托着他擦干净的手放在自己脸颊上,露出个委屈的表情,唇角微扬,似笑非笑,长眉微垂,俊美异常。
“哦。”徐行止点头,这些话短短几周已经听过十几遍,没觉得有任何问题。
季良辰见徐行止无异,心情很好的样子:“哥哥,在那傀儡上倒什麽了?”
“神树的上凝结的露水,虽说是倒在傀儡上,但影响却能落在操控者身上。”徐行止将瓶子放回口袋,勾唇一笑,“永生的人沾到,可能会多分裂出来些东西吧?”
“那哥哥沾到的?”季良辰手中的动作一顿。
徐行止手指抵在唇边,眯着眼睛:“我跟神树有个小交易,不会影响到我,放心。”
他眼角眉梢尽是笑意,只不过那笑中藏着些坏:“威胁我,也要看他有没有本事。”
“哥哥,我信你。”季良辰收起帕子,沉声道:“我只求,哥哥,万事以自己为重。”
徐行止:“嗯,我会改的。”心中的波澜再起,对上季良辰眼底并未掩饰的关心。那关心直直落在他心头,让他无法,也无意去挣脱。
徐行止咽了咽口水,脸上依旧没有什麽变化,自然抽回手:“先去将那鬼婴抓过来,我们尽量不要吓到里面的人。”
擡手轻扣在门板上,里面传出低低的啜泣声,与询问声:“谁?”
“我是附近道观上请来的师傅,无意间看到有个东西飘进您房间。”徐行止摸了摸口袋,从手机里找到楚楠逢的道士证,“您不放心也可以打道馆的电话……”
话还没说完,门便被拉开一条缝隙,那鬼婴正挂在女孩的腿上,见到徐行止与季良辰,脑袋瞬间缩在了她的身後。
女孩一脸的惊恐,见到外面的确实是人,瞬间将门拉开。
“哇!”鬼婴的哭声响起,哭喊道:“我都走了,别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