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佑小声回答:“我不要了……我不想去。”
“为什麽不要?”
简秩舟以为陈佑听见这个,仍然会像之前那样喜出望外,毕竟在简秩舟的认知里,陈佑一直都是个非常好哄的笨蛋。
陈佑说:“就是不想要了。反正最後都会死掉。”
但简秩舟还是坚持:“去逛逛,可以买其他品种的鱼。”
他的询问总是在出口之前就已经是陈述句,或者说,在问陈佑之前,他就已经替陈佑设置好了他必须回答的答案。
陈佑低着头玩手指,没说话。
简秩舟今天闲暇时给楚砚打了一个电话,告诉他陈佑需要继续请假,大约再过一周左右才能继续上钢琴课。
电话那端的楚砚像是正在跟朋友说话,周围环境有一点嘈杂,他说:“病得这麽严重吗?去医院做过检查没有?”
“不需要。”简秩舟说。
“怎麽?他又惹你了?”
“和你没关系。”
楚砚笑了笑:“你这人非常招人讨厌知道吗?”
“对了,”他状似不经意地提起,“小佑之前托我给你买了一对袖扣,说要送你当生日礼物,他说要给我钱,我没要。”
“本来也没多少钱,”楚砚玩笑道,“算你简秩舟欠我一个人情。”
简秩舟沉默了几秒,然後才说:“我一会儿把钱转你。”
“和我干嘛这麽客气?”
“挂了。”
简秩舟说完就把电话挂了,然後给楚砚转过去三万块钱。
得知是自己错怪了陈佑,简秩舟也并没有打算和他道歉,他只是不咸不淡地开口道:“楚砚今天在电话里说,那对袖扣是你托他买的。”
陈佑的朋友很少,自己审美又差,除去赵闯那些小混混,要想买到合称简秩舟心意的礼物,确实只有通过楚砚这一条渠道。
楚砚算是简秩舟的发小,陈佑托他买东西送简秩舟,按照他的性格,他确实也不会要陈佑的钱。
陈佑终于有了点大的反应,他委屈道:“我都说了,不是我偷的,但是你都不相信我。”
简秩舟吐出一口烟:“谁让你说话磕磕绊绊,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
“何况你本来就有前科。”
陈佑想起来了,他有点不服气地说:“他那个戒指也不是我偷的!”
简秩舟的声音冷了:“还在狡辩。”
陈佑红着眼眶,很小声地嘀咕道:“……可是这次你真的冤枉我了,你为什麽不和我说对不起?”
“是你自己没表达清楚。”
陈佑认为真正在狡辩的人是简秩舟自己,他永远都不会承认自己的错误,也不会和陈佑说对不起。
陈佑开始讨厌简秩舟了,甚至有些恨他。
“你是全世界最坏的人。”陈佑说,“我现在不喜欢你了。”
“幼稚。”
简秩舟并没有把他的话当回事,毕竟陈佑总是会时不时地说一些孩子气的话,比如“我再也不会和你讲话”之类的气话,但陈佑从来都没有实践过自己的决定。
他并不是个坚定的人。
简秩舟只要稍微对陈佑好一点,他马上就会变卦了。
他抱着陈佑亲了亲,然後把手里那根烟递到陈佑嘴边:“只能两口。”
陈佑已经很久都没有抽过烟了,实际上他以前抽得也不多,因为没有钱买,人家也不会把没抽完的烟随便丢在垃圾桶里。
虽然还在跟简秩舟生气,但陈佑还是接下了他递过来的烟,抽的时候他呛了一下,吸第二口的时候,简秩舟就把他手里的烟抽走了,然後在烟灰缸里挤灭。
陈佑斜眼看着地板,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花鸟市场附近有家动物园。”
陈佑果然擡起了眼,他没管简秩舟探进他上衣衣摆的那只手:“动物园?”
“你要和我去吗?”陈佑又问。
“看你表现。”简秩舟握住他的脸,说,“别他妈再给我整天挂着一张脸。”
即使简秩舟的语气没有很好,但陈佑还是有点高兴了,因为他从来没去过动物园。
“这是给我的补偿吗?”陈佑问。
“不是。”
“就是。”
陈佑其实更想听简秩舟和他道歉,但是动物园确实也很吸引人,而且这次是和简秩舟一起,不是让陈叔陪他去的。
想到这个,陈佑终于又有了点笑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