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微风踢踢拖鞋,平躺在床上,告诉他:“但你放心,我明天陪她去竹山果园,不会让她一个人面对。”
窗外,巡逻车的顶灯无声地旋转,红蓝两色扫过玻璃,又暗下去。
江誉用指腹碰了碰窗上的倒影,像隔空碰了碰她的脸。
“好,”他声音轻下来,“我现在好像只能说谢谢你。”
林微风说:“你先别谢我。”
“怎麽?”
“今天,宁思澄是不是找你去了。”
“嗯。”
“你怎麽不主动和我说?”
江誉问:“吃醋了?”
林微风说:“今天晚餐吃的是拌粉。”
江誉笑了笑,老实交代道:“她要回家过年了,约我吃顿饭,我没答应。”
“不怜香惜玉一下?”
“我怜香惜玉了,只不过不是这块玉。”
轻描淡写的一句,让林微风心里安安的。
不过她没有被这话带偏,反而是说:“宁思澄心直口快,但人是好的。”
江誉没接这话头,语气像往日一样贱贱道:“这就不吃醋了?看来我也没那麽重要嘛,林微风。”
林微风心里飘过一阵强烈的酸涩感,过了一会儿,她直接说:“今天的话,就说到这,要睡了。”
江誉笑了笑,问:“定位手表看到了吗。”
“看到了。”
“你摁一下试试。”
林微风照做,江誉手机立刻收到她在的点位。
他安心道:“晚安。”
林微风鼓鼓嘴:“晚安。”
晚安之後,林微风睡得很香,然而已至後半夜,江誉都还未睡着。
他心里很乱。
从他还是个孩子时算起,没什麽事情能影响他的心性稳定。
只是最近,一种慢慢被黑暗笼罩的感觉让他合不上眼,尽管表面依然寂静。
这几天局里破了一桩跨国拐卖妇女案,虽然,他被剥夺了参与案件的实权,此前为了解救一个叫在京江走失的女孩,也出了不少力,苏天把案情进展同步给了他。
苏天告诉他,那个女孩还没来得及被犯罪组织运往国外,但指骨断裂,像个散架的玩偶一样躺在抓捕现场。现场的地上没有血,却是一滩裸露的肉。
不知是因为时间节点特殊,还是这个案子本身就很恶劣。
江誉第一次对这个世界,感到无力。
北湾市传来密信,他们已经啓动了早鸟卫星。
一旦苗峥出现在信号里,就有望捉拿归案。
可江誉知道,事情不会这麽简单。
夜更深了,离白昼也越来越近。
他在浅浅的噩梦里,在恐惧的边缘,带着对理想世界的渴望,吻了林微风。
他没有说甜言蜜语,只说了一句,你要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