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悬黎慵懒翻了个身,穿戴好衣裙,笑得很好看:“世子爷别费力了,这对钻石镯子,是我爹特意从波斯带回来的珍品,没有原配的钥匙,就是熔了金子,也解不开。”
陆观阙额角青筋凸起,从小到大,他从来没有像这样被人戏耍过,唯一一次,居然还是孟悬黎。
“把我放开。”
月光洒在地面上,屋内浮着一层朦胧的白。孟悬黎搬来圈椅,坐在上面,腿微微弯曲,脚撑在床沿边。
她看着床上的陆观阙,微笑道:“放开?这怎麽可以呢?”
“当初我说放开的时候,世子爷可不听我的,还说什麽从不後悔。甚至根本就不听我的解释,急匆匆就……”
陆观阙深邃的轮廓愈发凌厉,眯着眼,望着孟悬黎。他从来没想过,她会如此在意,或者说,他低估了她的倔强。
“急匆匆就怎麽了?”陆观阙故意问。
孟悬黎瞥了他一眼,旋即用细软的脚踩他的腰,定定道:“自然是进去了。”
陆观阙闷哼一声,低哑道:“你现在敢麽?”
“我……我敢,但我为什麽要如你的意?”
陆观阙轻笑,手腕狠狠挣扎着:“阿黎,你最好祈求我挣不开这东西,否则……就不只是上次那样了。”
孟悬黎慌了一瞬,但很快平静下来,收回脚,小心翼翼靠近床沿,跨坐在他身上,柔声道:“可你傍晚还说,‘从今往後,阿黎让我做什麽,我就做什麽,我再不敢犯糊涂了。’,难道,你都在骗我?”
陆观阙咬着牙,温沉道:“是,我是说过这些话。那……阿黎想绑着我,便绑着吧,只不过……”
孟悬黎眨了眨眼,问道:“只不过什麽?”
“只不过,苏鹤的事,我就不能办了。如今实在是劳累,我也是有心无力。”
孟悬黎怒极反笑,俯身,狠狠咬了一下他的唇:“陆观阙,你威胁我。”
“哪有?阿黎如今坐在我身上,还锁着我的手,我如今就像砧板上的鱼肉,实在是走不开。”
孟悬黎从他身上下来,翻躺在他身侧,淡淡道:“若我放了你,你会去办他的事儿?”
“会的。”
孟悬黎咬着唇,犹豫片刻,还是觉得他不够痛苦,便问了句:“陆观阙,你此生最怕什麽?”
陆观阙没料到她会这样问,侧过脸,凝视着她,深情道:“我最怕失去你。”
“没了你,我就活不成了。”
孟悬黎心口猛地一搐,恍然侧身,愣愣地看着他的眼睛,既澄澈又真挚。
两人四目相对,唯有彼此心跳如擂。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滞,他们就这样望着对方,似乎过了一辈子。
孟悬黎眼眶湿润,忙拉上被褥,遮掩住脸上的泪:“你……你骗我,你故意让我心软,给你解开。”
“你看着我的脸,我像是在骗你麽?”陆观阙声音低沉。
孟悬黎偷偷露出头,眨动着眼睛:“看着不像……但谁知道你心里是怎麽想的。”
“乖,给我解开,我好好给你说。”
孟悬黎撇了撇嘴,擦干眼泪,问道:“那你保证,以後不许那样对我,否则……我就离开你,让你找无可找,痛苦而死。”
“我保证,我以後再不敢了。”陆观阙叹气,无奈道。
孟悬黎看他真挚,从被褥下面摸到钥匙,直起身子,给他打开。
她看到他手腕上红痕密布,问了句:“疼麽?”
陆观阙唇角噙笑,活动了一下手腕,旋即将她搂在怀里:“你好好的,我就不疼。”
“骗人,我看镯子上都有你挣扎的血迹。”
孟悬黎推开他,想下床给他包扎一下,陆观阙见她要走,索性将她压在身下,气息沉稳道:“一点小伤,明日再包扎。”
“方才你好像喊了声什麽……夫君?我没听清,再喊一遍,好不好?”
“我什麽也没喊。”孟悬黎尴尬偏过脸,低声道,“我还是先给你包扎一下吧,明日就能好。”
陆观阙笑意深深,也不阻拦,任由她溜到床下,急忙忙去找药箱。
待包扎好,孟悬黎躺在他身侧,翻来覆去,心里有种说不出的轻快,像冬日冰雪融化後,春天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