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帅已死,诸位噬夜母蛊不再奏效,尔等不必为其所累!如愿归于我大晟,本统领自是欢迎,可如若尔等仍有心愿未了,只要不与我大晟为敌,那麽天地之大,任诸位遨游,尔等是自由的!”
白露话音方落,几个低成度血馀人好似脱缰的野马,各自驾舟远去,一哄而散了。
与白露共处一舟,方才几经交手的几个原七成血馀人面面相觑,过了半盏茶的功夫,终于有一位站了出来,单膝跪地,郑重其事地道:
“白统领大义,小人愿追随白统领!”
随後剩馀几位七成血馀人也是有样学样,纷纷单膝跪地:
“我等愿追随白统领!”
“我等愿追随白统领!”
……
晟都,太清殿。
“怎麽样啊皇兄,这些天考虑的如何?”亓烨伸了个懒腰,眉开眼笑地慨叹,“你那万象殿终究是小了点儿,还是这个地方适合皇弟啊,皇兄觉着呢?”
不等晟德帝开口,一声雕鸣过後,自天边传来了道让在场所有人都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声音——
“呵,渔阳王还真是,好大的排面!”
沈雩抱臂立在白尾海雕上,颔首静静地欣赏着这一切。
“这……沈,沈雩?”
“这气度——八成是了。”
“不是前些日子才给他办了国葬大典,这又是?”
“唉,神仙打架,别殃及咱们小老百姓呀,唉。”
……
一时间,四下议论纷纷。
“诶哟,缩头缩脑了这麽久的沈大帅也来凑热闹?”亓烨笑了笑,走出了太清殿。
沈雩剜了他一眼,嗤之以鼻:“鸠占鹊巢了几日,真把这里当自己家了?”
亓烨冷哼:“这一切,都是本王应得的,是你们丶是这个天下欠本王的!”
“渔阳王,哦不,是不是该这麽称呼你,什刹地下城城主?”沈雩正色道:
“你买官卖官丶草菅人命丶通敌叛国,暗中劫掠少女组建血馀人军团,乃至如今逼宫造反,这一桩桩丶一件件滔天罪孽,将你处以极刑都不足以平息民愤!”
“那又如何?”亓烨冷静地反问,“你当你维护的正统又有多干净了?遂宁门之变,逼死我爱妻不说,将反对自己的诸臣们,杀的杀,流放的流放,手上的血债可不比本王少!”
沈雩皱了皱眉:“少在哪颠倒黑白了,束手就擒吧,省的死後地狱都容不下你!”
“本王至少愿意承认自己做过的事情,而我的好皇兄,他自己做过什麽,你自己问问,他敢认吗?”亓烨拔高了音量。
“你的人都被控制住了,即便你在这里混淆视听,也脱不了罪!”沈雩淡淡地回应着。
“哦?是吗?”亓烨擡起手肘,动了动手指,示意道,“带上来!”
霜降和杏儿,以及原本埋伏着的靖国军衆接连被押了上来。
亓烨昂首挺胸,朗声道:“怎麽样沈雩,能下来好好说话了吗?”
“你!”沈雩无法,拍了拍雕背,示意它先行离开,自己从雕背上一跃而下。
两个八成血馀人一人一棍子打在了沈雩的膝弯,让他跪倒在地,而後将他压制在地上。
“沈雩啊沈雩,你这样愚忠样子,倒也真是有趣!你好好躲着不好吗?本王都放过你了。你说你啊,何苦又为了这麽个——”亓烨回首嫌弃地瞧了眼晟德帝,而後转过来接上话茬,“老不死的东西。来送死?”
“靖国军誓死效忠于大晟,绝不会与逆贼叛党为伍。”沈雩硬气道。
“真是可怜,想知道靖老国公是怎麽没的吗?”亓烨靠近过来仔细端详着他,眼神略带惋惜地说着。
“是你——”沈雩的额角已然布满了细密的汗珠,仿佛在忍受巨大的痛苦。
“沈雩你这麽聪明,不妨仔细想一想——皇兄为什麽要让你假死,当年又为什麽将靖老国公派到西部战场?本王承认,自己是起了那麽一点儿小小的作用,就是给月国递了消息。可如若不是皇兄烦扰你父亲功高盖主,有意错其锐气,本王也不会有这个机会!当然,还有哦,谢谢你替本王除掉赫联烛。”
“亓烨,你——”沈雩旧伤加上新伤,急火攻心,呕出一滩淤血。
亓烨冷下脸来下令:“沈雩欺君罔上,行刺未遂,将其押入大牢,听候发落!”
“我看谁敢——”亓辛六箭齐发,周遭几位欲上前押走沈雩的八成血馀人相继倒下。其馀意图包围他们的血馀人也因受到优零血者的压迫而泄了力。
“这里就交给你了,我还得带他去疗伤。”亓辛吩咐完郑八,便唤回了茸茸,带着沈雩扬长而去了。
*
几年後,亓辛下朝回到寝殿後,却发现自己的寝殿红幔重重,其间立着一位凤冠霞披,盖着红盖头,看上去身量颀长的男子。
他听见动静後转过身来,却因不习惯过长的下摆绊了一下,而後提起下摆,三步并作两步,激动地跑过来抱住她:
“小九,我来嫁你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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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注明:
[1]“古木阴中系短篷,杖藜扶我过桥东。沾衣欲湿杏花雨,吹面不寒杨柳风。”——《绝句》宋·志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