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巧的调羹被他的大掌捏着,更显得小。
“啊—”调羹贴着她的唇,给她的唇染上了几分颜色。
许久,宿方梨张开嘴。
牙齿跟调羹碰触,发出轻轻的一声响。岑夏影愣了一下,险些没拿住,他轻笑了声,等自己不那麽奇怪了才道:“小心些,这可嚼不动。”
宿方梨就这麽一点一点吃完了一碗羹,胃里暖了,心却更凉了。
她真的被困住了。
要怎麽才能摆脱这种情况?
“岑大人,奴婢们来给星官大人送喜服。”门外,宫女的声音小心翼翼。
岑夏影放下手里的东西,起身走出去。屋里已经摆满了木箱,没有打开,但不用想也是过几日宿方梨成婚需要的东西。
“放那儿吧。”岑夏影没有多看,他点了几个宫女,道:“你们在此处好好照料星官大人,多点几个炭盆。”
宫女躬身应是,岑夏影大步离开。
宿方梨便这般从白天枯坐到黑夜,好在今夜不用再坐在地板上睁眼到天亮。
岑夏影晚上准时回来,见她还呆坐着,叫了宫女帮她梳洗後扶着躺下。
屋里燃着暖烘烘的炭盆,宿方梨难得的有了一点睡意。
“你如今可真是娴静,像换了个芯子似的。”昏暗中,岑夏影突然道。
说对了。宿方梨忍不住眨眨眼,快救我。
经过她肉眼根本看不出来的努力,她现在可以控制眨眼了。可惜,昏暗中,没人能看见。
“如今你家里只有你自己了。”岑夏影喃喃,“我也一样。”
“你可想咱们的女儿了?我进宫时她还闹着找你呢。”过了一会,岑夏影又道。
他的声音很轻,像梦话。宿方梨毫无反应,他也一点不在意,就靠着床柱时不时蹦出一句莫名的话来。
岑夏影夜视极佳,清楚看见宿方梨在夜色中忽闪忽闪的眼睛。
他心里一动,突然挨近。
“你说大婚那日,你那一个两个的裙下之臣可会来抢亲?”若是那废太子来了,他逃不逃得掉?他顿了顿,将後半段话吞了下去。
两人在静谧中睁眼看着虚空,气氛竟难得有些融洽。
宿方梨身体没有知觉,也就不知道,自己的一缕长发正在岑夏影的指尖纠缠,沾染上了对方的气息和温度。
如此的日子又过了几日,宿方梨还没突破“壳子”的束缚,就已经到了大婚这一日。
与她之前设想的不同,圣上初次大婚竟然比想象的还要简单,甚至算得上寒酸。
宿方梨一早被十几个宫女围着伺候,洗漱梳妆换上喜服,重重的凤冠挡住她的视线。
借此机会她透过铜镜看向自己头顶,星盘影影绰绰,但勉强能看出星位走向。
土星落入第一宫,海王星邢克火星……
宿方梨眼瞳微震。果然,与她猜想的一样,国师可以通过修改人的八字来改变身体状况。
第一宫掌管身体,第六宫掌管健康,土星代表约束和骨骼,海王星代表无力和神经。这两个星位变化合在一起,导致她行动力受阻,身体失去协调,只能受制于人。
她没耽误太多时间,看清楚星盘後便将图像牢牢记住。
“收拾好了?”岑夏影看见她被扶着出门,上了轿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