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君雅被逗乐了,笑了好一会儿。
等她笑完了,靳森问:“早上几点起的。”
季瓷磕巴了一下,孙君雅就知道她也没睡好。
还想再说什麽,病房外响起敲门声,一个年轻女孩儿推门进来,笑着和孙君雅打了声招呼。
“李记者,”孙君雅站起身,“你好你好。”
季瓷也跟着站了起来。
李记者是当地一家电视台的,昨天事发後对方就跟孙君雅取得了联系,今天是过来专访的。
她後面跟着几个男人,其中一个拎着摄像机。
季瓷有意避开镜头,暗戳戳挪了两次位置,最後停在了床尾对着的墙边,那里是摄影师的背後,绝对安全。
“你怎麽跑那儿了?”孙君雅搬来个凳子,“坐这儿。”
季瓷摆摆手:“我还是算了。”
她有点儿不知所措,总觉得自己离开会比较好,但她的保温桶还在床头搁着。
季瓷犹豫了片刻,从病床的另一边绕过去,靳森伸手替她拎了过来,季瓷小声说了句“谢谢靳老板”。
她转身要走,又突然顿住,扭过头,见刚才递给她保温桶的那只手此刻正捏住她衣角的一点布料。
靳老板压低了声音:“急着走?”
他的脸色比平时苍白,看上去缺少血气,微微仰视的目光多了几分示弱的意味,分明是一句反问,听在季瓷耳朵里却像是有了其他意思。
季瓷把保温桶抱在怀里,想想,指了指床尾的板凳:“我去那里坐一会儿。”
靳森眼睛一弯:“行。”
采访持续了半个多小时,大多都是孙君雅在说,他们两年前就有一段交集,英雄救美的桥段大家都喜闻乐见,季瓷也听得格外认真。
直到李记者开始把问题引向两人的关系上,略带笑意的提问仿佛都带着一种隐秘的暧昧,孙君雅摆摆手,大大方方地否认:“我们是很好的朋友,而且都有对象的,不是大家想的那种关系。”
摄像小哥突然扭头看了眼他身後的季瓷,两人很默契地对上了目光。
季瓷:“……”
“靳先生的女朋友有兴趣接受采访吗?”李记者问的是靳森,目光却也跟着往季瓷这边飘。
摄像把镜头对象季瓷。
季瓷擡手遮脸,匆忙转过身。
靳森坐起来:“别拍她。”
摄像连忙转过镜头,不住地道歉。
季瓷从手指缝里往外看:“我不是她女朋友,能不要让我出镜吗?”
对方连声答应。
采访结束,孙君雅送一行人出去,季瓷没跟着一起,愁眉苦脸地坐回床边。
“很怕被拍吗?”靳森问。
“也不是怕……”季瓷斟酌了半天也形容不好,“就是会很麻烦。”
靳森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说说。”
季瓷纠结了半天:“干嘛总问我以前的事?”
“公平点,你都知道我以前的事了。”
他俩的事都不是一个重量级的,季瓷想。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麽就得维持这份“公平”,但回忆过去,也的确不知道从哪里开始。
“事情很复杂。”
“可以慢慢说。”
“我之前说我离家出走,”季瓷低头烦躁地捏着自己的手指,“其实也算不上是家。”
她很小的时候母亲就去世了,这麽多年一直都是姥姥抚养她长大。
大二那年姥姥病了,怕她一个人在世上无依无靠,于是联系了季瓷的生父。
“他有自己的家庭,我不是很想和他一起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