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我让子安贤弟帮我烧呢?”
“应是可以的吧?”
徐寄春拎着食盒进房,正巧撞见一人一鬼坐在床边窃窃私语。
一见到他,十八娘先跳到他面前,眉开眼笑:“子安,陆三公子有钱没地方花,愿意每日烧一箱金元宝给我。可他不是我的亲眷,供奉我也没用,所以……”
“所以需要用我的名义上供?”
“对!”
徐寄春放下食盒,招呼陆修晏坐下:“不知陆三公子何时将金元宝交给我?”
“今夜我便差人送来。”陆修晏顺势坐到他身边,唇边笑意浮起,“十八娘,子安,相识一场,叫陆三公子多生分!我字明也,你们叫我明也便是。”
他的语气中,透着一股莫名其妙的慈爱。
徐寄春端粥的手僵在半空,扭头盯着一脸古怪的陆修晏:“我在此先替十八娘谢谢明也。”
“好说好说。”
陆修晏笑眯了眼。
十八娘闭目细嗅,桌上猪蹄飘出的肉香令她心满意足。
等她今日回家,便能吃上整整三大碗。
有人供奉的日子真好。
怪不得其余七个鬼整日找人索祭不带她。
两人正吃着早膳,舒迟找来,不偏不倚坐到十八娘的椅子上。
十八娘被他挤出椅子,只好飘到徐寄春身边继续闻肉香。
舒迟甫一落座,抬头便撞见对面陆修晏两道怨气凝成的目光,正死死盯着自己。
他不明所以,关切道:“陆三公子,你没睡好?”
“没有!”陆修晏埋头喝粥。
用完早膳已是辰时三刻,十八娘在前面引路,徐寄春在后面为另外两人指路。
走了一炷香,十八娘停在一座小宅子前。
徐寄春心下了然,上前叩门。不多会儿,院门打开:“你们找谁?”
“请问是阮娘子吗?”
“是。”
可阮清商一知三人来意,立马紧闭院门。
任凭三人在门外苦劝半日,她始终无动于衷。
院外的徐寄春劝到声音嘶哑,院内的阮清商独自坐在檐下流泪,在两人中间来回飘荡的十八娘急得团团转。
最终,徐寄春落寞地叫走两人:“走吧,她亦有苦衷。”
凶手在暗,他们在明。
倘若凶手知晓阮漱玉尚在人世,定会尽快斩草除根。
他们抑或官府,都无法保证阮漱玉的安危。
她已“死”过一回,他不愿她再死一回。
三人走出很远,十八娘才气喘吁吁地飘过来:“子安,你快回去,她愿意说了。”
徐寄春半信半疑回到阮家。
如十八娘所言,阮家大门敞开,阮清商立在门前:“进来说吧。”
门开门关。
阮清商开口了:“适才小妹的牌位突然掉地,我猜她或许有话想对你们说。”
越过阮清商无助的身躯,徐寄春看向堂屋中那个孤零零的牌位。
沉默许久,他方道:“阮娘子,我们此行并非为了找出令妹,只想知道令妹受伤当日,是否曾看见凶手或发现旁的线索?”
即使过了三月有余,阮清商依旧清楚地记得,妹妹阮漱玉当日回家时的惨状。
头破血流,脖子上的刀伤深可见骨。
她紧紧捂住脖子,跌跌撞撞回家。素色衣裙上,满是斑驳的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