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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5 章(第1页)

第95章

日头已过辰时,透过尚公府别院的雕花窗棂,暖融融的日光洒在青砖地上,却驱不散屋内的几分凝重。

秀兰卧在铺着素色锦缎的床上,脸色仍是毫无血色,方才听闻洪景秀尚在人世时那阵剧烈的激动,让她直挺挺晕了过去,此刻眉头还微微蹙着,似在昏睡中也承受着心绪翻涌。

罗三瑥守在床畔,指尖轻轻搭过母亲的腕脉,感知着那微弱却平稳的跳动,悬着的心稍稍放下。

门外传来轻缓的脚步声,尚公身着藏青色常服,腰间系着素色玉带,缓步走了进来。

他目光扫过床上昏睡的秀兰,又看向一旁神色紧绷的罗三瑥,声音沉缓道:“罗瑥,你且在此处安心住着。这别院地处城郊,四周都有我的人守着,断不会有外人闯进来,算是个安全之所。”

罗三瑥闻言,当即转过身,对着尚公拱手躬身,姿态恭敬:“多谢尚公大人出手相助,此恩定铭记在心。”

尚公微微颔首,擡手示意她起身,正要转身离去,却听得身後罗三瑥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几分犹豫,又透着几分坚定:“另外,大人,我还有一事想要求您。”

尚公脚步一顿,转过身来,目光落在罗三瑥脸上,见她眼神恳切,心中已然猜到几分,脸色当即沉了下来,毫不犹豫地否认:“不行。”

他语气加重了几分,带着一丝急切,“你可知如今王宫内外是什麽情形?你父亲是潜逃十年才被抓回的重犯,陛下正震怒不已,四处追查与他相关之人。此刻你若是靠近王宫,或是试图见他,稍有不慎便会身陷险境,到时候谁也救不了你!”

罗三瑥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攥紧,指尖泛白,她缓缓擡起头,迎上尚公的目光,郑重地点了点头:“我知道。”

她声音平静,却藏着不容动摇的决心,“我知道此事凶险,也知道父亲如今的处境艰难,更清楚一旦行差踏错,便是万劫不复。”

尚公看着他这般模样,心中叹了口气,语气稍稍缓和了些,耐着性子解释:“你既知晓,便该明白其中利害。你父亲此次被抓,依律已是死罪,你若再牵扯其中,不仅救不了他,反倒会把自己也搭进去。”

“我知道。”罗三瑥再次重复这句话,只是这一次,她的声音里多了几分哽咽,眼眶微微泛红,“正因为知道难,知道或许再无机会,我才要拜托您。

尚公大人,我自记事起便未曾见过父亲一面,他在我心中,只是一个模糊的名字,一段母亲偶尔提及的过往。

如今好不容易知道他还活着,哪怕他身陷囹圄,我也想亲眼见他一次,哪怕只是说一句话,问一声安好。若是此番错过了,他日他若真有不测,我怎麽能甘心,怎麽能连他一面都没有见过呢?”

尚公静静地看着罗三瑥,少女的脸庞尚带着几分青涩,可眼神却异常坚定,那眼底的恳求与执着,像一根细针,轻轻刺着他的心。

他沉默良久,终是忍不住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声音里添了几分无奈:“罢了。不管怎麽样,我与你父亲也曾有过几分交情,实在不想看你这般年纪,便深陷险境。”

罗三瑥见尚公语气松动,心中一喜,连忙再次拱手,语气带着几分急切,又满是恳求:“尚公大人,求您帮帮我。这是最後一次,不,这是我第一次求您,只求您能让我见我爹一面,哪怕只有片刻也好!”她身子微微颤抖,话语里的恳切,几乎要落下泪来。

夜幕如浓稠墨砚泼洒在皇城之上,宫墙檐角的兽首浸在暗夜里,只馀下模糊的轮廓。

廊下悬挂的宫灯被晚风拂得轻轻摇曳,昏黄的光晕在青石板路上投下细碎的影,像极了罗三瑥此刻悬着的心。

她身着墨色侍卫劲装,腰间佩剑的冰凉透过衣料渗进肌肤,却压不住指尖的微颤。

这身装扮本是为掩人耳目,可站在西华门偏巷的老槐树下,她目光总不由自主飘向东宫方向。

那里檐角高翘,隐在夜色中的宫殿沉默如巨兽,不知藏着多少她急于探寻的答案。

方才尚公松口时的犹豫犹在耳畔,“宫内有人接应”这六个字,此刻竟让她生出几分不安,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剑柄上的缠绳。

身後忽然传来窸窣声响,不是宫奴巡夜的木屐声,倒像软靴踏过落叶的轻响。

罗三瑥猛地回头,手已按在剑柄上,待看清来人模样,瞳孔骤然收缩,方才备好的警惕尽数僵在脸上。

月光恰好从云缝中漏下一缕,落在那人玄色衣袍上。尾刀的面容隐在阴影里,只露出线条冷硬的下颌,手中握着的铜符在宫灯下泛着冷光。

他没有多馀的动作,只淡淡开口:“跟我来。”

那声音没有半分温度,罗三瑥却惊得後退半步,心口像是被什麽东西撞了一下。

她望着尾刀的背影,他怎麽会是宫中接应之人?

一路跟着他穿过迂回的宫道,廊柱上的宫灯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罗三瑥攥着衣角犹豫了半盏茶的功夫,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尚公大人说的,在宫中接应我的人是你吗?尾刀。”

尾刀的脚步没有停顿,甚至没有回头,只从喉间溢出一个极轻的“嗯”字,算是回应。

行至大牢入口前,他才停下脚步,转身时眼底依旧没什麽情绪,只擡手接过罗三瑥腰间的佩剑,将剑鞘上的铜扣扣紧,沉声道:“在见到人之前,你什麽都不要问。”

说罢,他将佩剑斜挎在自己肩上,擡手推开地牢厚重的木门。

门轴发出“吱呀”的陈旧声响,混着地牢内飘出的潮湿气息,瞬间裹住了罗三瑥。尾刀站在门旁,侧身让出通路,冷声道:“我在这里等你。”

罗三瑥望着地牢内深不见底的黑暗,指尖微微发白,却还是咬了咬牙,擡步走了进去。

身後的木门缓缓合上,将宫灯的光晕彻底隔绝在外,只馀下黑暗中若有若无的呼吸声,在寂静里格外清晰。

檐角铜铃被夜风吹得轻晃,碎成星子般的声响坠在青砖地上。

马公公提着盏羊角宫灯,昏黄的光晕勉强裹住身前男子的衣摆,那玄色锦袍绣着暗纹流云,走在宫道上却连一丝飘动都显凝重。

他望着殿下执意往外走的背影,皱纹堆起的脸上满是焦灼,小步快走才能跟上那急促的步伐,低声唤道:“殿下,这都过了亥时,这麽晚了,您这是要去哪?”

李胤脚步未顿,靴底碾过路面地砖的声响在寂静中格外清晰,只淡淡丢回三个字:“去大牢。”

“大牢?”马公公手里的灯盏晃了晃,光晕里的飞尘都乱了阵脚,他忙伸手稳住灯台,声音压得更低,带着几分不解的嘀咕,“那地方乌漆嘛黑的,墙根下还渗着寒气,这大半夜的去那做什麽?”

话未说完,李胤猛地停住脚步。

马公公收势不及,险些撞上前去,擡眼便见男子转过身来。宫灯的光落在他脸上,映得下颌线愈发锋利,那双平日里温润的眼眸此刻像淬了冰,目光越过马公公肩头,落在天边那轮被云絮半遮的月亮上。

夜风掀起他颈间的玉扣,冰凉的月光洒在他紧抿的唇上,只听他声音冷得像寒潭里的水,一字一句道:“本殿要亲自去问问他,到底为什麽要这麽做?”

马公公看着他这副模样,到了嘴边的劝阻突然咽了回去,只默默提紧了宫灯,将那片昏黄的光又往殿下身前凑了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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