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睡的萧宁暗道不妙,发烧烧的她晕晕乎乎,竟忘了男女脉象有异这回事!
她低咳两声,另一只手借势探进被中,在身上几处xue位游移按压。
手还搭在萧宁手腕上的胡院正“嘶”了一声,眉毛拧的更紧了,片刻後又豁然舒展,好古怪的脉相!
似男似女,时浮时沉,变换多端。
把完脉看了伤,胡院正收敛神思:“萧世子大悲大憾,又遭鞭笞,内外兼伤,这才引发高热。”
“不过问题不大,我开几副药,先请世子吃着。”
“主要还是需世子放宽心,心情好了病也就好的快了。”
玉竹流着泪,对胡院正千恩万谢。
萧宁全程假装昏睡,嘴里偶尔冒出一两句呓语,不是喊爹就是喊娘。
李公公将一切都看在眼里,待胡院正写好方子後,他嘱咐人带着萧宁房里的小厮出去抓药。
“老侯爷如今病着,世子也算是侯府正儿八经的主子,就算有时候不懂事吧,老夫人也要多担待点儿,自个儿的孙儿麽。”
老夫人陪着笑脸:“是是是,多谢天使提点,老身知道了。”
送走李公公和胡院正之後,老夫人就沉下了脸色。
她此刻还有什麽想不到的?定是昨日这混账东西在街上胡言乱语被有人之人听了去,今儿朝会闹到了御前。
但眼下圣上都关注到了这孽障,甚至派了内官前来查看,他们也只能咽下这口气,好生照管着这孽障。
等他和端慧公主成婚,到时候看他在那公主手下能讨得什麽好处!
老夫人冷冷盯着床上昏睡的人,恨声道:“照看好这个孽障!要是再闹出什麽幺蛾子,我打断你们的双腿再发卖出去!”
萧宁的父亲年轻时桀骜,比不得其他几个兄弟讨母亲欢心,尤其婚事既没有按照老夫人要求定下老夫人娘家侄女,也没有选择老侯爷为他精心挑选的京中贵女,反而找了个于侯府无任何助力的孤女,吵着闹着同她成了婚。
老夫人本就不喜二儿子,更厌恶这个除了长相一无是处的二儿媳,尤其是儿子为了挣军功给媳妇赚诰命死在塞外的时候,她对二儿媳的厌恶值达到了顶峰,连带着她生的儿子也一并厌恶着。
听着脚步声渐远,萧宁睁开眼睛,拥着被子撑坐起来。
玉竹刚关上门转过来,见萧宁起身,连忙跑过来按她,“哎呀世子爷您怎麽坐起来了,快躺下!”
“躺的身体都麻了,坐会儿。”
玉竹只好扶着她坐好,又倒了杯温水喂她,眼神晶晶亮:“世子爷真是料事如神啊,您怎麽知道今天会有人来过问此事?”
萧宁喝着水,“赌一把。”
毕竟原主的父亲是为国家做了大贡献的英雄,虽英年早逝,却是实打实打了一场漂亮的翻身仗,为大雍换得了至少二三十年的和平。
英雄遗孤,平日纨绔点无伤大雅,可若被亲族迫害,那必然是有许多人愿意站出来的。
论公,萧嵘是为朝廷战死的英雄;论私,这可是个博名声的好机会。
自老侯爷病倒,侯府已可见没落,只是侯府的人还没看清形势,还在内斗想要争夺这世子之位,可悲可叹。
“只是如此糟践了您的身子……”
昨晚萧宁生怕发不起热,不仅没上药,还用凉水擦拭身体,玉竹都看在眼里,一边配合她,一边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所幸事态按着世子的预料发展,总算没白挨这一遭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