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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水擦过脚踝时,沈青则的脚趾猛地蜷起,
丝绸里衣被侍女们抻得像张绷紧的弓,勒得肋骨突突直跳,
他想蜷起手指,反剪在背後的麻绳却骤然收紧,
粗糙的纤维磨得腕间皮肉发烫,渗出的血珠洇在白绫上,像朵将开未开的红梅。
鬼姨娘捏着他下巴左右端详,
银质耳坠被强行摁入耳洞的瞬间,沈青则疼得眼尾泛红,馀光撞进铜镜里——
鬓角碎珠垂在颈侧,领口被扯得敞到第三颗盘扣,
倒像是只被捆好的羔羊,连挣扎都透着驯服的意味。
“安分些啊~”
鬼姨娘的指甲刮过他喉结,语气是淬了冰的温和,
“尊上的寝殿,你可是第一个进的~”
沈青则被推得踉跄跪地,膝盖撞在金砖上的闷响里,混着自己压抑的抽气声,
寒气顺着布料往骨缝里钻,他仰头打量四周,
鎏金烛台燃着幽蓝火焰,把梁柱上玄龙浮雕的鳞甲照得森然,
那些龙睛竟是用鸽血红宝石嵌的,此刻正幽幽盯着他,像无数双窥伺的眼,
空气中龙涎香裹着若有似无的血腥气,织成张密不透风的网,
沈青则忽然觉得喉咙发紧——
这哪是寝殿,分明是座镀金的囚笼!
背後的麻绳突然被拽得更紧,
他被迫弓起脊背,後腰撞上什麽硬物,
低头才见是只铜炉,灰烬被震得簌簌落在肩头。
侍女们端着铜盆匆匆走过,水汽里飘着硫磺味,
木桶里浮着的不是寻常花瓣,竟是些暗红的鳞片,
沈青则喉结狠狠滚动,後颈泛起的热意突然变成蚁噬般的痒——
鬼姨娘灌的药开始作祟了,四肢百骸像浸在滚水里,连思维都泡得发涨,
他盯着地上交错的鞋履,忽然明白那些烧水声里藏着的恶意,
牙齿咬得下唇破了皮,腥甜在舌尖漫开。
这帮可恶的变态!!
靴底碾过玉石地面的声响由远及近时,沈青则浑身的汗毛都竖成了针。
那股煞气太熟悉了,像千万把冰锥悬在头顶,
连幽蓝烛火都矮了半截,在墙上投出扭曲的影。
鬼姨娘瞬间敛了所有表情,带着侍女们贴墙站成排,
垂首时鬓边银饰碰撞的轻响都透着抖,仿佛殿顶随时会塌下来。
沈青则的视线撞进那双金色眼眸时,心脏像被无形的手攥住,
鬼主玄色外袍上的暗纹随着步伐流动,
织金的龙尾扫过门槛时,殿内的空气骤然凝住,连香灰都停在半空。
那目光扫过他渗血的手腕,掠过他水汽氤氲的眼角,最後落在被绳索勒出沟壑的腰间,
沈青则猛地垂下头,後颈的珍珠随着动作轻晃,
撞在锁骨上的脆响里,混着自己快要撞碎肋骨的心跳。
浴池里的水声哗啦作响,沈青则跪着的膝盖渐渐失去知觉。
地砖的寒气透过衣料往上爬,他数着烛火跳动的次数,
数到第三十七下时,脚步声停在身後。
鬼姨娘的声音压得像耳语,气若游丝却带着狠劲,
“记住了,尊上让你喘你才能喘,掉根头发,我剥了你的皮做灯罩。”
门被合上的刹那,沈青则听见自己牙关打颤的声响,
一堆神经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