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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明初雪(第2页)

“除奸平乱?肃清朝纲?”

冯福云嘴角上扬,竟是大笑起来。

“雀鸟闯入东宫生生将太子咬啄得面目全非,平云京谁人不知雀宫只为恭廉殿办事?这可是小殿下亲眼所见,如今恭廉殿要说肃清朝纲,第一位该问罪的,应该是唐大人吧。”

“雀鸟?”沈相楠疑惑万分,“是雀宫杀了东宫?”

冯福云继续道:“惠王殿下说要肃清朝纲,应当明辨是非,公私分明才是。”

周思颐不为所动,道:“既如此,冯公公先将城门开了再说。”

“哎,殿下你可得想想清楚,开了这城门,唐大人就活不了了。”

冯福云从怀中掏出两条缀带,一红一蓝交错在风中摇曳,他伸出手,缀带从城门飘落而下。

周思颐一挥手中鞭,在缀带即将触碰尘土时俯身接住了这两条缀带——是唐梧念和郭安止的缀带,可惜已被污浊的血糟蹋的面目全非。

战场上,握剑的手绝对不能颤抖,这是容王交给他的道理,可周思颐还是在看清手中缀带时,忍不住颤动手指。

沈相楠见状,得知冯福云是在故意挑衅,青翼军至平云京,入宫不过早晚的事,只是若能不与禁军兵戎相向最好不过,一旦平云京血流成河,不仅百姓受罪,周思颐的位置也会不稳固。

周思颐将缀带交予沈相楠,沈相楠双手接过缀带贴身放入怀中,他见周思颐眸光一闪,侧首凝视冯福云,直接下令:“撞开城门。”

西城门的消息很快传到了竹舍,谢宁之正要向惠王府赶去,还未出竹舍门前便被高迁拦下,“大人如今不在惠王府了!”

“梧念在哪?”谢宁之头一回如此急切问。

高迁边哭边说,就差跪在谢宁之面前抱着他的大腿:“先生别去了!大人说过她不想让许多人记得她离去时的模样,先生你别去看了!”

“怪不得你今日来找我。”谢宁之脸上少有愠色,此时是真动了气,“冯福云去惠王府拿人的时候你不来告诉我,还非要拖着我。”

“谢先生,你明白的,就算殿下回京一切尘埃落定,大人也不会选择活下去。”高迁哭喊着说,“是大人自己不想活了。”

“你先放手。”谢宁之刚想擡脚不顾高迁径直离去,竹舍外却围起一队禁军。

高迁瞬间惊醒,两手胡乱擦掉泪痕,下意识护在谢宁之身前,大声质问:“你们来做什麽?”

如今见到禁军犹如见到瘟神般,陛下失心疯,禁军也没好到哪里去,只听冯福云一句口谕便为之所用。

“陛下请先生到恭廉殿一叙。”

随天光而至的是怯生生触地一点白,平云京今冬的第一场雪似鹅毛般漫天飞扬。

城门撞开倏忽之间,随飞雪落下的还有一名女子的身影。

周思颐策马飞奔驰过,青翼军替他清除阻碍,黑发上已落一层薄薄雪粒,他接住唐梧念,指节泛起青白,去触碰唐梧念颈间触目惊心的血痕。

他携起唐梧念的手,十指皆是斑驳血迹,甚至已经瞧不清指盖,她是生生用指甲将绳索一点一点磨细的。

撞开城门那一刻,绳索转动飞快,被她磨细的绳索承受不住重量,在她坠下途中便断开了。

臂弯里温度全无,那曾经温热的面容,此刻正一点点失去颜色,变得和落在她发间的雪片一样冰凉。

“你看看我,你和我说说话。”周思颐用指腹擦去她眼睫上凝结的细小霜花,试图用手心暖起眼前苍白消瘦的面颊,“你和我说一句话……”

雪无声落下,唐梧念没有回应。

周思颐定定望了一会儿,随即唤过沈相楠:“沈相楠,你带她回唐府。”

沈相楠方才经历一番真刀实枪,此时抹去额间冷汗方才看清周思颐怀中的身影,竟不像沈相楠印象中该有的模样。

沈相楠怔在原地,不确定地问出声:“唐大人?唐大人怎麽会?”

“到唐府之後,你速去请庞大夫,我会让一队青翼军跟着你,谁敢拦你,就地格杀。”周思颐小心翼翼将唐梧念的後脑靠向鬃毛处,随即他翻身下马,摊开手心让那匹马仔细嗅了嗅。

“它认得唐府的路。”周思颐把缰绳拉长递至沈相楠手中,又擦去唐梧念面上一点雪,“走吧,带她回家。”

沈相楠握紧缰绳,看向侧身躺在马背上的唐梧念,她的面色实在太过苍白,以至于与雪融为一体。

“殿下打算如何处置冯福云?”沈相楠问。

“我会让他活着。”周思颐拔出长剑背于身後,“西城门的事处理完後,我进宫去见陛下。”

沈相楠抚过怀中两条缀带所在之处。

“但愿忠魂安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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