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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第1页)

……

夜深了,帷幔内圣人正躺在榻上,他并没有睡着,相反一点睡意也没有,看着账顶垂下的金黄色穗子,手指轻轻敲打床沿。

冯元一打开香炉添加香膏,盖上盖子,挥了挥手将那缕白烟散开,听到帷幔里圣人问话:“今日骊山这件事,你怎么看的。”

冯元一收妥香膏,放进金匣,笑说:“大家又取笑老奴了,老奴哪里懂这些。”

圣人说:“让你说你就说,说得好听难听,是对是错,朕都不治你的罪。”

冯元一抬来个金丝楠木做的桶,取木舀子舀热水,准备给圣人泡脚,一舀接着一舀的热水倒进金丝楠木桶里,泛出白花花的水汽:“兴许就是个意外,怪不上谁,要怪只能怪忠王的奴婢心粗,但她又拼了命的去救忠王,也算是将功折罪了。”

圣人起身坐到榻边,语气已有不悦:“朕想听真心话,连你也来搪塞朕。”

冯元一没有惶恐,三十年的陪伴,他早已摸透圣人的脾性,弯腰将洗脚盆端来,到底也是五十多岁的人了,险些闪到腰。

圣人难免不心疼,说:“你年纪也不小了,再有这重活,叫别的奴婢干去,宫中白养这么多闲人。”伸脚进去试了试温度,正舒服,缓缓闭上眼睛,任由热气蒸上来。

冯元一说:“老奴谢大家体恤,但是这活老奴干了三十年,不觉得苦累,反

倒是交给别人做,总觉得心里空落,倒不如还是自己干了。”

圣人不说话,旁边放置的大热水木桶,准备随时添,氤氲水汽在屋里蔓延四溢,显得烟雾缭绕。

冯元一把木舀子放回木桶里,回身取了柔软棉布巾,道:“大家让老奴说真心话,老奴仔细想过,确实没什么旁的想法,只是觉得忠王这孩子苦。”

“哦?”圣人缓缓睁开眼睛,望向他,道:“怎么苦?你说来听听。”

冯元一深深叹了口气:“他出生的时候便没了母亲,不似仁王自小得母族庇护,一直是保姆养育,三岁大的时候有幸过继给前王皇后……”冯元一试探性的说,见提起王皇后的时候圣人面色没有异样,继续道:“却没想前王皇后犯傻惹出那样的祸事,自戕时,忠王也不过才十二岁。”

圣人不说话,只是闭着眼睛听着。

冯元一感慨道:“自古以来,没有娘亲的孩子最可怜,这十年来,他是怎么长大的,恐怕也只有忠王自己最清楚,这么小的孩子,就要学着在夹缝中生存。”微微展露笑意,欣慰说:“好在这孩子聪明,也明事理,既没有与仁王结党营私,也没有为太子马首是瞻。”

圣人睁开眼,冯元一立刻询问:“圣上是要再添些热汤吗?”

圣人摇了摇头,说:“给朕擦脚吧。”

“诺”冯元一跪在地上给圣人擦干净脚,呼吸间隐隐有哽咽。

圣人问:“你心疼他了?”

冯元一这才抽噎下鼻子,声音里带着颤抖:“老奴只是心疼没娘的孩子。纵使有不是,又何苦这样为难欺凌呢?”说话间眼泪已经顺着脸流下。

圣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宽慰地说道:“好了,朕的这些儿子,各自都是什么脾性,朕最了解。”笑了笑,语气宽和:“瞧瞧你,还哭了,叫人看见成什么体统。”

翌日,医师来给元桃伤口换药。

元桃面色潮红,皮肤滚烫,嘴唇苍白。

睦儿不免急切,说:“昨日她还好好的呢,夜里突然就发热了,烫得吓人。”

医师换过药,细细把脉,说:“应是伤口化脓溃烂了。”

睦儿问:“碍事吗?”

医师将腕枕收回随身背着的木匣里,摇了摇头:“我再开幅方子,你盯着她早饭服下,若是夜里烧退了,也就无事了。”

睦儿说:“那要是没退呢?”

这话说得晦气,医师眉头皱起来了:“那就准备后事吧。”

睦儿这才了解事态的严重,连忙跑去煎药了。

医师的话元桃都听了进去,此刻头痛得像是斧头凿,身上又酸又涨,伤口处火烧蚁爬。

她叹口气的力气都使不上,眼下只觉得自己命苦,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想哭都挤不出眼泪。

迷迷糊糊昏睡一会儿,感觉有人在摇自己肩膀,“别睡了,别睡了”,下手粗鲁,元桃缓缓睁开眼睛,眼前也是一团糊,只隐隐看清是个人影,再定睛看了看,眉毛眼睛这才逐渐清晰,是李嶙。

李嶙眉眼里都是焦急和紧张,见她苏醒,这才松口气,“快把药给我。”他拿过睦儿手里的药碗,一撩袍子坐在了床边,细心的用勺子沿着碗边搅凉药,舀起一勺送到她嘴边。

元桃勉强支撑着坐起来,伸手去接药碗。

李嶙说:“你就张嘴喝就是,这种时候逞什么强。”

元桃倒是乖乖听话,张嘴喝了一勺,眉头拧成川,品咂嘴,说:“太苦了。”

李嶙眼下倒是耐心,好声好气,哄孩子似的,说:“我去让人送蜜饯果子来,你听话把药都喝了。”

他语气这样柔,害得元桃一愣,说:“长痛不如短痛,你给我吧。”她接过药碗,看着浓黑汤药里映着的自己那张惨淡的脸,继而抬胳膊一口气喝光。

李嶙拿了颗糖渍梅子喂到她嘴边。

元桃将梅子含在嘴里,药苦味还没有褪去,梅子又甜又酸味道已在舌间化开,混合成一种她从未品过的味道。

李嶙扶她躺下,给她掖好被角,叮嘱说:“好好睡觉,旁的事不用想。”似乎是在同她说,又似乎是在自言自语:“放心吧,我定不会让你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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