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可心望着灰扑扑陈旧的屋内陈设,站在门外轻轻叹了口气。
她才得了大人的喜欢,大人仍认为她新鲜还未腻味,可眼下她住进道观,硬生生同大人分开,也不知晓等回去后,后宅还有没有她的位置。
道观只有几个道士在此修行,还在前殿中,鲜少涉足此处。
她只能独自一人打扫屋子,若在过去,没有下人帮她做活,她的确无从下手,不知怎么清理,可眼下方从教坊司剥了层皮爬出来,眼下处境于她而言也算不得什么。
徐可心寻了一个破木桶,费力地去泉边取水。
一条溪流自上而下垂落,瀑布悬在半空,一池幽湖。
徐可心跪在池边,打了一桶水,可力气太小,方走了半步,自己连同木桶一起摔在岸边。
她瘫坐在地上,过了半晌才又站起身,只打了半桶水,就要离开。
远处山上的凉亭上,道长方算卦,却见一旁的公子望着山下。
男人身着青衣,手持玉扇,不知再看什么。
道长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一个身姿丰腴的女人费力抬着水桶离开湖边。
“此人便是令尊新纳入府中的妾室,五姨娘。”不等男人问,道长先说。
男人闻言敛去眸中神色,收回目光。
见他回神,道长说,“公子,卦象已解。”
男人不咸不淡嗯了一声,没有追问的意思。
徐可心回了道舍,把屋内擦拭干净后,又向道童借了把扫把,扫走院内的残叶。
她忙了一下午,早就累得满头大汗,匆匆吃了口随身带的糕点,趁着夜色跑到池边清洗身子。
道童告诉她,亥时他们入寝,不会出来,让她放心清洗。
池边,月华斜斜垂在她身上,落了满背。
徐可心脱下衣服,踩着冰凉凉的鹅卵石,走入池中。
水没过胸脯,徐可心仔细清洗身子。
后山没什么野兽,只有蜂拥的鸟雀,但入夜后,白日各色鸟叫尽数消散。
她背靠月色,没有注意周围的动静,等她起身穿衣,发觉今夜月色格外好,徐可心望着悬在半空的弯月,方要收回目光时,余光掠过山上凉亭,目光骤然一停。
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站在亭中,正居高临下望着她,不知看了多久。
她的半边身子还露在水面,几乎瞬间,徐可心环住身子潜入水中,眸色惊恐地望着站在岸边的男人,下意识道,“长公子……”
徐家未失势时,她常跟在林昭明身后,自然也认识他的长兄林怀瑾。
怀瑾握瑜,是京内久负盛名的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