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到了林哥儿家里,并不多待,但只是一会儿功夫,柳欺霜却是高高兴兴离开的。
林哥儿方才喊了柳欺霜嫂子,柳欺霜高兴得很。
村里人对他称呼的改变,最是清楚明白的让他知道,他和万冬阳已经成亲了,他已经是万冬阳的夫郎了。
柳欺霜毕竟年纪小,心里开心那是一点儿藏不住,他手里没拎东西,路上一蹦一跳的,遇上个坎子还直接一蹦跳下去。
“你就不能好好走路吗。”万冬阳觉得自己夫郎好像小花上身了,一点不见先头的沉稳,变成个孩子了。
柳欺霜根本不听,只歪头对着人笑,直接继续老样子走路,还就喜欢站到高坎上,一下蹦下去,他觉得可好玩了。
两人一个哄着一个闹着,很快到了村子里,等到最后一份礼送出去也准备回去了,他们走到万长青家附近那林竹林那里时,碰巧遇上了王秋霜。
王秋霜像是没有看见他们,直接将头歪到一边,等到他们错过各自走远,万冬阳突然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柳欺霜以为万冬阳又生了什么坏水,还朝着远去的王秋霜看了一眼。
万冬阳这回真被冤枉了,他突然笑了是想起了两兄弟挨打的事。“难怪他打不过你,你名字就克他呢。”
“啊?”柳欺霜有些不懂。
想到两人名字,万冬阳又笑了。“他不是叫王秋霜吗,你叫柳欺霜呢。”
“啊?这样啊?”柳欺霜从不知道他的名字还能这么解释。
他一直不太喜欢他的名字,他觉得他的名字苦哈哈的,听着就是凄风苦雨般的命,也难怪他日子过得不好,没想到那是欺负人的欺啊。
这样好!他不喜欢被欺负!
不过,他也不会欺负别人的,当然,除了欺负他的人。
欺负他的人,他还是会欺负回去的。
九月里,家里杂事不少。
菜园要赶紧打理出来种上冬菜,地里的苞谷杆子也要砍了,让里头的红薯见天光,好让泥土里的红薯在最后两个月长个头,地里没红薯的那就更要紧了,得要打理出来种小麦。
至于收成了稻子的稻田也是一样,除去来年育小秧的秧母田,大多都得种上小麦。
田地里活儿多,家里也有不少。
九月十月要上山砍柴了,家里一年的柴禾都要提前囤上,往后农忙时节也好,天晴落雨的也罢,便能专心干活儿或是歇息在家,不用担心灶里没柴烧。
万冬阳家里田地不算多,当年分家的时候,万父万母念着万永安有个采药的本事,他们尚年轻还能给万冬阳挣家业,留在家里的田地便少些,将家里田地给老二分了一半出去。
几人到家的时候,万母正蹲在家门口的水沟边洗衣服,柳欺霜瞧见那是他们的喜服,赶紧上去要自己洗,万母笑着躲过,只说往后就得他来洗了,今日就算了。
万冬阳的衣服一直都是他娘和大嫂给他洗的,他见了他娘洗衣服,也没觉得怎么样,听了他娘的话,才赶紧看了眼前的夫郎一眼。
是啊,他娶了夫郎了,是该夫郎给他洗衣,只是夫郎瞧着小小一个,他这算不算欺负小孩儿啊。
几人进了家门,家里只万小花和林秋月在家。
二哥两口子赶着将秧田锄出来,去田里忙活了,万父也去帮忙了。
万永安一回家,背了背篓,拿着小锄头,就要出门上山去。万小花见了眼睛都亮了,赶紧的朝着家里跑,一看就是去准备行头,要跟着她大伯进山去。
柳欺霜看家里人都有活干,他也不能闲着,便问万冬阳有没有什么活儿给他做。
林秋月却把话接了过去,“霜哥儿,你不用忙活,你喊老三带着你家里转转,把家里的事儿给你说说,忙好了要是无聊就过来陪我做针线。”
“大嫂,我一会儿喊他来找你。”万冬阳正有要紧事同人说呢,一点没客气,拉着人进屋去了。
万冬阳房间的窗户开在东面墙上,虽是里屋,白日里将窗户打开,光线还是不错的。
他之前没有成婚,屋子里除了床和衣柜,也就靠窗的地方有个方桌。
他亲事定下之后,他爹娘在床头位置给放了一个梳妆台子,又给他编了个竹篓扔房间,喊他凑合用,他原先的衣柜要空出来给新夫郎用。
只梳妆台不是新的,那是林秋月的陪嫁。
林秋月这些年用的梳妆台是当年万家给她准备的,她自己的一直闲置着,如今弟夫郎进门,刚好用上了。
两人一进房间,万冬阳就拉着人到窗边坐下,他往床下扒拉了一个小木箱出来,之后抱着木箱往窗边的木桌上一倒,顿时满桌子的银子和铜板。
柳欺霜瞧着一桌子银钱,嘴角自然往上翘,赶紧将四散开来的碎银和铜板往中间聚,等到桌上银钱全堆在了一起,万冬阳将整银放到一边,又拿了个小称开始称碎银,最后开始数铜板。
万冬阳数钱,柳欺霜就捧着那小称瞧,像是看什么稀罕物件似的,看的仔细得很,眼睛盯着秤杆半天挪不开眼。
万冬阳数了一遍桌上铜板,心头有了个大概数目,他坐到一边,喊夫郎将铜板再数一遍,同他数的对对数。
数钱这事儿柳欺霜自然是乐意干的,他早就想自己动手了,等到万冬阳话音一落,赶紧放下手里的小称飞快动起手来,还双手齐上,一次扒拉五个,很快就将铜板数目数了出来。
“差一个五百个。”柳欺霜望着万冬阳报数,小心等着人同他对数。
万冬阳是真没想到,他这小夫郎还挺伶俐,比他想的聪明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