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庭时是个极为冷漠之人,他从不在乎任何人的性命,人在他眼里如同草木。只要能达到他的目的,哪怕死成千上万人,他也不会眨一下眼。
他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别有所图。
灯州水患,他亲赴受灾之处,也不过是为收买人心罢了。
渝国那位小皇帝究竟是何奇人?竟能让他甘愿收起獠牙,将那些凉薄晦暗深深压在心底。
骆庭时听见何不谓的疑问,低笑出声:“或许,正是因他与朕全然不同罢。”
金乌坠山,只余下稀薄余光映在天际。
骆庭时向何老辞行,双手碰上屋门之时,身后忽然传来何老的声音。
“陛下,听闻那渝国小皇帝为您诞下一子一女,老臣想看看皇长子与长公主。”
骆庭时回首,冲暮色中的老人露出温和的笑。
“何老可随时入宫。”
-
明月在天。
骆庭时踏着如水清辉回到寝殿,轻手推开殿门,屋里静悄悄的。
月光透过轩窗而入,停留在龙床前。
一只白皙修长的手自榻上垂下,浸在月色里,透出冷玉般的白。
骆庭时注视着那只手,一步步行至床间。
床上那人睡得正香,骆庭时掀开鲛纱帐幔,潜入床帷。
……
虞止是在一阵熟悉的酸麻中醒来的。
“骆、哼……”
未等虞止喊出对方的名字,他的声音就变了调。婉转拐了七八道弯,被撞碎在黑夜里。
自渝晟两国推行新令以来,朝堂虽有不少阻力,然终究未能阻其分毫。
新令繁荣了商贸,富了百姓,人们乐见其成。两国百姓来往日渐频繁,通婚、迁籍之事亦日日常有,隔阂也逐渐消散。
次年春,两国在古越合办了一个盛大的“万民破冰节”,所有百姓皆可参与,这是叶姜的主意。
破冰节前两日,虞止跟骆庭时来了古越,打算看看效果。
若此计成,破冰节便可定期开展。
叶姜早在两个月前就到了古越,他对此事极为热衷,兴致勃勃地与郡守等人商议详细事宜。
虞止到时,叶姜正叉着腰面带得色:“我也是做了一把万人活动的策划,简历已击败全国百分之百的人。”
虞止环视四周,未见虞珩的身影,上前问道:“父皇没跟你一起来吗?”
“别提了。”叶姜看见大半年未见的儿子,原本十分欣喜,听见他的疑问,脸色瞬时难看起来,杏眼含怒,“说让他别跟来,他还真的不来,平日也不见他这么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