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烟,我不是只让你用小刷子刷刷螃蟹吗?”
被问到这个问题,霖烟只能窘迫地盯着脚尖看,两只手拽紧围裙的裙边,有些扭扭捏捏:“我想着如果解开的话,能刷的干净一点嘛,谁知道它们都还活蹦乱跳的,喏,我手都被夹了?一下?。”
说着,霖烟又把右手摊在娄语冰面前,只见右手食指上都被夹出了?一小块紫血,她的语气也变得委屈巴巴的。
见状,娄语冰心口一紧,眉峰微拢,原本打算给她科普的只有活螃蟹才能吃的事情也都咽进肚子里,小心翼翼地捧着她的手吹了?吹。
“还疼吗?”
“疼——”
霖烟话音刚落,就见娄语冰急匆匆快步走了?出去,等她再回来?,严峻还未曾从她面上落下?,霖烟开始思考是不是,手里却多了?一件物什,等触到之后才意识到,那?是她不知从哪儿弄来?的一个小布袋,又往里塞了?几块冰,轻轻压在那?紫血处。
“你还是在旁边看着吧,这种伤一时半刻好不了?,我早知道你是个娇气包,就不该让你进来?。”说着,娄语冰又开始处理起桌台上那?些虾的虾线,过?了?一会儿,可?能是怕霖烟误会她的意思,又补了?一句:“烟烟,下?次再遇到这种事,第一时间喊我,有任何解决不了?的事,我都在你旁边,即使可?能有时候我也起不到作用,但我至少能够陪着你。”
即使单听前面那?句话的确像是在责怪她,但其实?不用娄语冰解释,霖烟也能听到其中蕴着的心疼和自责。
娄语冰是个异常认真的人,先?前她对自己?满不信任,霖烟便习惯了?什么事都说得再严重一些,能激起她一点点关心便是最好,而?如今的娄语冰却坚信她说的每一句话,霖烟忽然有些闷闷的,再不敢将?事情夸大?了?。
其实?她没有那?么疼,刚夹上那?会儿确实?是都快要?哭出来?了?,可?娄语冰刚刚问的时候,只要?不触上,基本已经没了?感觉,可?她为了?从那?张脸上看到在意的情绪,居然又说了?谎。
霖烟抬头,此刻的娄语冰挽起过?肩的发,穿着不符她性子的小兔子围裙,一双骨节分明而?修长白皙的手干净利落地使刀划过?虾背,将?虾线取出来?,动作连贯熟悉得像是做过?千百遍。
鼻头一酸,霖烟小步小步地挪着过?去,动静不大?,却还是引得娄语冰转头看向她,望着她差点哭出来?的样子,顺便变得有些慌乱,连忙开水冲了?冲手,又扯过?厨房用纸随意擦了?擦,整巧赶上霖烟走近,闷声撞在她的怀里,只能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问,声音小心又关切。
“是我又说错什么话了?吗?还是手又疼了??”
说着,娄语冰又开始回忆方才的对话,她嘴笨,总是把一些关心人的话说成戳进人心窝窝里的冰碴子,这几年她已经在尽力改了?,就是不想让自己?这样的性格刺到其他人,特别是在乎她的人。
可?霖烟的动作打断了?娄语冰的思绪,她低头,只见那?娇娇的人蹭着她上襟摇了?摇脑袋,小声小声地道出了?带着不好意思的情绪的话。
“其实?已经没有那?么疼了?,是我故意说严重了?一点,想让你……”
话音到这儿,霖烟还未说完,便被娄语冰的声音和动作打断,她的一只手揽着霖烟的腰,另一只手则顺着那?脊梁轻抚着,面上温和地安慰着。
“我知道的,烟烟,你是想让我多关心关心你。”说罢,娄语冰又侧首亲了?亲贴在脸侧的发额,又闭上眼睛,带着霖烟的手浅浅地覆住她的眼睑,随后又放到自己?的心口处:“但这种时候,或许我更相信我的眼睛。”
“烟烟,但凡看到你受一点伤,不论是轻是重,这里,都疼得厉害。”
噩梦
许是这?声情话让两人都有些不好?意思,这?之?后全安分?了许多,娄语冰老老实实地处理食材,霖烟就在一边安安静静盯着看。
后来霖烟也?觉着无聊,又从一边提回来的塑料袋里拿出一串葡萄,洗了,剥了皮,就这?样一颗喂给自己,一颗喂给娄语冰,如此反复,吃了个干净。
葡萄汁水多,又是糖分?高?的水果,吃完之?后,霖烟觉得手黏糊糊的,也?使了坏,往娄语冰那白净的面颊上点。
谁知她的魔法攻击居然被娄语冰躲过了,那双好?看的凤眼微微一抬,像是看破了她的心思,无奈笑?了一声。
“烟烟,去躺一会儿吧,没必要在这?里陪我的,刚才我都见你打了三个哈欠了。”
听这?话,霖烟小脸一红,小声小声的为自己解释了一句。
“你听错了,我刚才在车上都睡了一小会儿了。”
娄语冰眉开眼笑?,不可置否,倒没有和她相争,反而顺着她说?的,点了点头。
“嗯……可能确实是是我听错了。”说?到这?,娄语冰话音一顿,将用酒和醋呛晕的螃蟹码好?放到平底盘上,再抬眼看霖烟:“其?实是我想?让烟烟多休息一会儿,这?里还需要一点时间,怕你等着无聊,待会儿开饭了我再喊你。”
霖烟是真的困得不行,也?不知道这?是跨越时间的后遗症还是什么,在电影院的时候她甚至就想?睡了,还是后头闹出那样暧昧旖旎的一幕才没能真正的睡着,刚才在车后座眯了一会儿,却也?是因为睡不舒服而醒的。
如今娄语冰既给她码好?台阶,她当然顺势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