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雪心间登时塌了一块,定定地瞧着她,见她开心,心道罢了,随她去了。
夕阳的馀晖自窗外照了进来,二人相伴吃完夕食,钟离雪亘古不变地要去练剑,奚容芷便跟着他去後院,他在山崖间练剑,她便坐在台阶上看他练剑。
晚间再去了那池温泉,奚容芷目不斜视,只待净完面便出去,然而路过池边时,一只手抓住她的脚裸,一把将她拖进了池子里。
奚容芷攀着男人的脖颈才不至于呛到水,却也瞪了他一眼,白日瞧着冷冷清清的人,夜间却是如此不正经。
她放开手,欲出温泉池,後背覆上一片温热紧实的胸膛,她被一只大手按着往後坐去,紧实肌肉隔着衣物抵达,她心间一荡,整个身体都软了,被抱着转过身与他面对面。
热气围绕着他们,两人湿漉漉地对视着,摩挲着,他仰头吻她,将她抱起放下,径直没入,池水也跟着层层荡漾开来。
昨日念起过的鸳鸯浴得以现实,然而奚容芷却被池水晃得头晕不止。
她实在支撑不住时他终于放开她,最後一身湿漉漉,晕乎乎地被抱上岸,连寝衣都未穿,沾床即睡。
子时三刻,万物俱寂之际,後山钟楼吊桥处,两名守卫被几道轻微声响吸引前去查探,见无他物又回了桥口守卫。
便是那一离开,让一道轻巧的倩影借着隐藏身形的阵法快速通过吊桥,正待摸上钟楼,察觉到一抹暗息,小巧身影飞快跃出青石板台阶。
正是这一下气流的波动被暗卫发现了踪迹,喝了一声:“谁?!!”
四面八方有身影现身,青棠紧紧攀在一处峭壁上,阵法将她身形隐匿了,但那些暗卫还是朝着她的方向赶来。
方才发现她那名暗卫目光盯她隐身之处,擡手嘘了一下,抽出腰间的剑,朝着她直直劈来。
青棠脸色顿时一白,正在这危急关头,一只手忽地从下方探出,一把捉住青棠脚裸往下一逮。
青棠身上有隐身阵法,自是看不见她的身影,但确实触摸得到,她一个躲闪不及便被逮了下去。
“哐当——”一声,剑锋劈在她刚刚所在的峭壁上,碎石簌簌掉落,却不见血。
暗卫顿时疑惑了,“人呢?!”
青棠险险躲过,大气都不敢喘,而後才反应回来现下的处境。
那人将她拉下来後反手勾住她的腰,两人顿时抱在一处,青棠一瞬知晓这是个男子,但此时早已顾及不了那麽多,双双藏在凸起的悬崖峭壁下,而後他擡手捂住她的嘴,静听上方的动静。
青棠身上的隐身阵法将他也隐匿了,但身在阵内的青棠却是看见了男子的面容。
她偷摸进後山还蒙着面,但他却丝毫不作装扮,倒让她看得一清二楚。
这男子当真是胆大妄为得紧,不,或许应当称他为少年更合适。
他一袭蓝紫衣衫,额间坠着花束一般的银饰,蓝紫色头发编成小辫,仰首之下的侧颜线条分明,耳上竟还戴着一串银饰耳环。
这般打扮……分明是疆外来客,更确切的一点,应当是近来声名崛起的苗疆魔教之人了。
青棠自寻找表哥独自行走江湖起还从未遇到过魔教中人,她猜得也确实不错,这人正是玄月。
他听着上方的动静,见那些暗卫还不肯离去,眉间蹙了蹙,转手放了条细黑的长蛇出去。
暗卫再次被动静吸引,见一条黑蛇快速爬动,剑风一劈,黑蛇顿时被拦腰斩断。
暗卫这才松了口气,朝周围说道:“不是刺客,是条蛇。”
周围的暗影这才散去,暗卫挑起毒蛇,也跟着离去。
悬崖峭壁间一时间静了下来,青棠挣了挣,玄月并未放开手,而是擡手比了个嘘,再次仰头看向上方。
青棠疑惑,也跟着看上去,方才退去的暗卫有一人又回来查探了,青棠顿时头皮一麻,佩服地看了眼少年,她自猜到他身份後便一点也不怕他了。
待上方的暗卫离去,玄月这才放开捂着她嘴的手,垂眸看她,月光自崖间洒下,照亮了两人。
少年垂首,青棠终于得见他的正颜,罕见地呆住了,直愣愣看着他,眼也不会眨了似的。
玄月见此,弯唇一笑,莞尔道:“姑娘这般看着我作甚?”
他勾着她的腰的手不知何时已捏住她的手腕脉搏,唇角勾起痞痞笑意:“心跳得这般快,莫不是看上小生了?”
青棠脸“腾”地一下热了个通红,甩开他的手,一时说不出话来,罕见地,也并未否认。
玄月只是一时顽皮,逗过便不放在心上了,看眼陡峭的崖间,“此地不是姑娘该来之处,要当心。”话落,蓝紫色身影往外一跃,登时消失在月色之下。
青棠急忙探头去看,却已不见了他的身影。
都说魔教嗜杀,手段阴狠毒辣,可她竟然不觉得,他还会提醒她当心,可见传言有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