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不时有酒杯被打翻的声响,宫辞看着面前混乱的场面和怀里奄奄一息的言朔,低声暗骂了声:“操!”他慌忙地从兜里掏出了手机,因为太过害怕输了两次密码才解开手机,他立马打了120,等电话接通的那一瞬间,宫辞几乎是嘶吼着说道:“文灵路蓝海酒吧发生了持刀伤人事件,受害者伤得很重,麻烦以最快的速度赶过来!”
却没想到电话那边说:“文灵路蓝海酒吧吗?之前我们已经接到通知了,救护车正在赶过去的路上,应该还有10分钟就到了。”
宫辞来不及说别的什麽,也来不及想是谁叫的救护车,只说了一声“谢谢”便挂断了电话。
靠在他怀里的言朔呼吸变得越发短促,冷汗早已将他的头发打湿,血液染红了他的衣服,此刻,他整个人就像是泡在血水里似的。
“别睡,别睡,言朔,看着我,再等10分钟,等10分钟救护车就来了……”宫辞越说声音越小,最後只剩下了断断续续的哭音。
言朔感觉自己的眼皮重得像千斤坠一样,他已经无力再支撑了,可他知道不能睡。
“手机,拿手机给我。”宫辞突然听到言朔的声音眼睛都亮了起来,他也不管言朔这个时候为什麽还找手机,从地上捡起来後就拿到了他面前。
在他还没问的时候,言朔就说了密码,宫辞打开手机後入目的页面就是言朔和萧砚的聊天框,言朔的那条消息还躺在输入栏里面没发出去。
言朔的视线已经开始模糊,他连看清手机屏幕都做不到了,但他还是用劲最後的力气跟宫辞说:“发过去,还有…别…别告诉他……”
言朔说话的声音很低,几乎全是气音,宫辞完全是趴在言朔身上才勉强听到了他说什麽。
他慌忙地把言朔编辑的那条还没来得及发给萧砚的消息发送出去後就擡起头对言朔说:“发过去了。”
说完他才注意到言朔的眼睛已经闭上了,本来捂着伤口的手也无力地垂了下去。
宫辞被吓得连呼吸都停滞了,他也不敢晃动言朔的身体,只能静静地把言朔抱在怀里等待救护车的到来。
不知道等了多久才传来那声“呜—哩—呜—哩”的声音,20多年来,他第一次觉得10分钟时间过得那麽慢。
当医护人员赶到他身边的时候,他的意识还有些浮沉,想着这会不会是一场噩梦。
但那串冰冷的文字却将他残酷地拉回了现实。
“刀伤,左侧肋下,深度最少5cm,初步判断伤及脾脏,患者失血过多。”
医院的长廊空荡又阴冷,白炽灯闪烁着微弱的光,手术室上面的红光却亮得刺眼。
这里只有宫辞一个人,很安静,静得能清晰地听到每一声呼吸。
宫辞却怕极了,他拿着手机给言朔的父亲打电话,可每一次拨打都是没有回应,然後自动挂断,他不信邪地连续打了4次後终于放弃了。
他又在通讯录里翻到了言朔母亲的号码拨打了过去,只一声便被接了起来,传来的是一声很温柔的女声。
“喂,小辞,你可好久都没联系过阿姨了?”
宫辞来不及叙旧,他沉着声音说了句:“阿姨,小朔受伤了,正在帝都第一医院做手术。”
话音刚落,宫辞就听到那边“啪”地一声,是手机掉在地上的声音。
好在手机质量不错,电话并没有因此中断,宫辞急切地说:“阿姨,我在这守着呢,您别担心,您别急,慢慢来。”
只听电话那边言朔的母亲焦急地说了句:“好,我马上过来”,然後便响起了脚步声。
宫辞知道言朔母亲已经在准备赶过来後便挂断了电话。
其实,他本来是不打算告诉言朔他妈妈的,因为她身体一直不太好,受不了太大的刺激,但他实在联系不上言朔的父亲,他就只能先联系言朔母亲了。
打完电话後宫辞就收起来手机,焦急地在手术室门口踱步。
医生拿病危通知书出来询问他是不是家属的那一刻,他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快倒流了,他无法想象言朔要是出事了会怎麽样。
他不是家属,但为了不耽误言朔的治疗他还是在上面签了字,而且为了省掉太多麻烦的程序,他直接表明了言朔的身份和自己的身份,话一出口的那一瞬间,医生吓得腿都软了,还是宫辞扶了一把才站稳。
但身份也只是能省掉一些麻烦的流程,言朔躺在手术室里面还是生死未卜,宫辞再三叮嘱医生要尽最大的努力救言朔。
他,以及是言朔身边所有亲近的人都接受不了任何不好的消息。
转眼间已经过去一个小时了,宫辞看着手术室仍然亮着的灯,越看越心慌。
就在这时,手术室的门打开了,医生急急忙忙地跑出来说:“患者左肋下刀伤,深度约6cm,伤口太深已经失血性休克,现在急需输血,但医院血库的B型血储量不够了。”
宫辞无奈地道:“我是A型血,稍微再等等,患者的父母马上就过来了。”
医生焦急又为难地说:“尽快,患者的情况很危急。”
说完正准备进去,突然身後响起一道清冷的男音:“我是B型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