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你受伤了。”
简简单单六个字,是凌屿不曾在其他人身上听见的关怀。
那一刻,他仿佛听见了心里有什麽东西在碎裂,那些用冷漠和叛逆筑起的高墙,在这个温和的声音面前不堪一击。
他无法诉说当时的心情,只是有一瞬间,他很想抱着那个瘦瘦的男生,把所有的委屈和不甘都哭出来。
但他只是攥紧了拳头,把这份冲动死死压在了心底。
太丢人了,不符合他冷酷拽炸天的人设。
“疼不疼?”
盛清不知从哪里拿出了碘酒和棉签,轻轻附上他的唇角。凌屿能感觉到棉签的柔软,能闻到碘酒特有的气味,还能感受到盛清指尖传来的温度。
“不疼。”凌屿嘴硬,可下意识往後缩的动作还是暴露了真实感受。
“我轻点。”盛清没有拆穿,手上的动作比刚才还要轻柔,像是羽毛拂过伤口。
凌屿身上的伤不重,但伤的地方有点多。盛清心细,耐心足,没有放过任何一点小伤。
他低着头,专注地处理着每一处伤口,阳光照在他柔软的头发上,晕开一圈淡淡的光晕。
凌屿看着他,莫名感到一阵心安。
全部处理完,凌屿看着盛清仔细地收拾残局,把用过的棉签一根根包好,把碘酒的盖子拧紧。他的动作那麽自然,那麽专注,仿佛刚才做的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你想要什麽?”凌屿终于开口,声音有些沙哑。
盛清擡起头,眼睛里带着疑惑,“什麽?”
凌屿不知道他在装傻,还是真傻,极其耐心地解释了一遍:“你是想要钱,还是想要什麽?”这是他习惯的交换方式,也是他认知里人与人之间相处的模式。
盛清终于明白了他的意思。但出乎凌屿意料的是,他没有露出被侮辱的恼气,反而很轻地笑了下。
“什麽都不需要。”他的声音很轻,却格外坚定。
凌屿怔住了。
面前的人,当真什麽都不要?
他不信,也不敢信。
这个世界上,怎麽会有人无缘无故地对他好?怎麽会有人不图他什麽,就愿意为他处理伤口?
阳光静静地洒在两人身上,教室里只剩下他们轻轻的呼吸声。凌屿看着盛清清澈的眼睛,第一次觉得,也许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不求回报的温柔?
而盛清只是低下头,继续收拾着医药箱,轻声说:“下次别再打架了。”
凌屿没有说话,直到铃声打响,教室外重新恢复喧嚣,他才点了点头。
唇角的伤口,好像不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