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知理亏的锖兔抿着嘴难为情地笑了笑,没敢说他觉得伤到左手其实不是什麽大问题。
一时间,手术室里只有工具声“嚓嚓”响起。
和希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让锖兔的左手勉强恢复到了“能动”的状态。但也仅仅是能小幅度的运动,不太能使上力,遇寒还会疼痛。
他忙着做下一台手术,暂时没空批评锖兔。推出手术室交给小葵简单地嘱咐道:“注意最近不要让左手沾水,不要拿重物,他想练剑的话,过几天给左手固定做好支架才行。而且你要全程盯着,右手挥剑的时候也不要让他左胳膊动作太大。”
神崎葵清脆地吱了一声,推着锖兔回到了病房。
与他同病房的义勇还在昏睡。
这是被‘隐’送来蝶屋後第一次看见义勇。锖兔盯着他沉睡的侧颜,左手因被麻痹的药效正在消退,微微传来了刺痛感。
要说後悔,那是没有的。
不管是与手鬼一决高下,还是保护义勇,都是他认定的责任,在责任面前,他不会允许自己轻易低头。
不就是左手以後不够灵活了吗,他又不是左撇子,右手完好无缺就够了。
嘴角勾起一个灿烂的弧度。
义勇没事,比什麽都强。
眼皮在暖洋洋的室内打起了架。
日上三竿的正午阳光被窗帘遮去了锋利的棱角,不晃眼,驱散了夜行人长途奔波的寒冷。脱离了高度紧张的区域,连神经带躯体,都仿佛成了一滩软泥。
锖兔伸出右手往义勇的方向探了探。。。。。。
陷入了梦乡。
衆所周知,蝶屋最忙碌的时段,就是藤袭山试炼刚结束以及十五日後新人刚刚实操那段时间。
所以香奈惠被和希提前叫了回来。
她紧赶慢赶,还是迟了两天,原因是她在返程途中顺路砍死了几只小鬼,多多少少耗了些时间。
和希有时候真怀疑香奈惠是不是有着什麽吸引小鬼的体制,她上任这一年,光是路上顺手砍死的量,都够两个甲级队员升为柱级干部了。
在路上她还碰见了被转组的真菰。
得知两个师弟顺利出师,真菰申请调到他们二人所在的小队。和希想了想,三人师出同门,老人带新人也挺好,就同意了她的转组申请。
两个年岁差不多的少女先一同去见了和希,之後一个投入到了医疗事业中,一个去往了师弟们的病房。
以至于在黄昏中刚睁开眼就看到魔鬼师姐守在床前的锖兔,一激动,差点把左手又摁废了。
“师,师姐,您怎麽过来了?”
早些时候他还没有这麽惧怕自己这位师姐的,但自从两年前,未曾见过面的师兄师姐们的死亡被真相大白後,她对他们的操练,那可是严苛到了一定地步。
比鳞泷老师还凶!
训练量翻几倍就不说了,对打那是真的砍啊,木刀在身上都能留下一条条青紫色痕迹,第二天爬起来全身酸痛,胳膊和腿都感觉不是自己的了。
乍一见到师姐,潜意识里就想把左手受伤的消息隐瞒。
可和希能不和真菰说她师弟的情况吗?眼尖的瞅见了他往後背手的小动作,真菰眼睛酸涩,往没事的那只手里怼了一个削好皮的苹果,只字未提试炼有关:“我当然是来看看我的两个师弟如今怎麽样了。”
“感觉怎麽样?千纪小姐说等你醒了,可以随便点餐。这可是鬼杀队对新人的特殊待遇,你可不能错过。”
“哦。”锖兔食不知味地啃了一口苹果肉:“师姐,那个什麽,手鬼。。。。。。”
“对不起。。。。。。”
真菰抢先的道歉让锖兔没拿稳手中的苹果:“师,师姐?”
缺了个牙的苹果咕噜噜地滚到了地上,沾了一层灰,却没有人在意它。
真菰轻轻捶打着锖兔的左手手腕,嘴唇带着颤抖:“是我把个人意愿强加于你们头上,对不起。如果不是我一意孤行要你们替我报仇,你也不会。。。。。。”
从锖兔的角度俯视看去,看不清师姐的表情,只能看到抖颤的簇簇睫毛间,一颗水珠忽然落到了床单上。
心头一紧。
认识师姐的时候就没怎麽见她哭过,这两年更是不见她露出这麽脆弱的神情,他想擡起左手证明自己没什麽大碍,却被师姐死死按住。
“别乱动!小心伤口!”她努力稳住自己的声线,不想在师弟面前太丢脸:“手鬼什麽的,哪里有你们重要!”
左手被真菰师姐温暖的掌心包裹着,疼痛也似乎不翼而飞了。
另一只手顺了顺师姐的刘海,小心地没有触碰到皮肤:“我这不是没事嘛,义勇也好着呢,再说想要收拾手鬼不完全是因为师姐你一个人的原因,我们也是老师的徒弟,替师报仇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真菰没有说话。怕她钻死胡同的锖兔还想劝点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