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他清晰地听见了:“不要慌,杏寿郎,你已经安全了。”
“你做的很好,无旅客伤亡,亦无队员伤亡。现在,你只要好好休息,什麽都别想,什麽也别愁,睡吧,我的孩子,我们都在,大家都在。等你醒来,我们都在你的身边。。。。。。睡吧,安心的睡吧。。。。。。”
舒缓安宁的声音萦绕在耳边,眉心骨的力道逐渐向两边延伸,杏寿郎双手移向脑门,虚虚盖住了不知是谁却很熟悉的手。那声音还在断断续续呢喃着,杏寿郎的眼睫缓缓垂下,在四周荡起的和煦声音中,意识像断了线的电波,忽明忽灭。双臂忽地一松,杏寿郎身子歪倒在地,缓缓睡着了。
呼吸恢复了具有规律的绵长,耀哉抚平了杏寿郎的眉心,忧心却不减:“他真的没事吗?”
和希走上前,手背探过脑门温度:“没有伤到脑袋,所以不用担心醒不过来。应该是他当时的意识泯灭的太快,潜意识还没从那场战争走出来,再加上失血过多导致的心神不宁。现在就是他的身体恢复期,等身体机能恢复到正常指标就可以了。”
“而且。。。。。。”他俯下身,大拇指掠过杏寿郎脸上已经消下去大半的金红纹路:“你说得对,选择是他们自己的,我不应该过多干涉。”
和希此刻由衷地感谢他没有强硬地用药理调整过杏寿郎的身体,如果不是斑纹的开啓,他必然坚持不了那麽久。那可是胸口被洞穿了一个拳头的大洞啊!几乎没有人可以在那种情况下活下来!
心脏跳动微快了几分。
另一只手也托上了杏寿郎的脸颊,因为斑纹开啓还未全消的体温烧得他指节通红,而也正是触手可及的刺痛平静了和希的内心。
还活着,就够了。
和希长吐一口气,重新拧了块过水的毛巾垫在杏寿郎头上,掖了掖被角,与耀哉无声离开。
炎柱重伤的消息在当晚便不胫而走,与他关系好的几个柱寻了空闲时间来探望他,却都被拦在了门外。
前继子蜜璃对此甚是不解,向忍撒娇数次,也没用。忍也很是困惑:“羽然大人只说炎柱重伤需要静养,连我都需要减少进去的次数。”
不过还是悄悄拉开了一条门缝,让蜜璃见了师父一面。
但就是这一面。。。。。。
“这就是为什麽不让你们接近杏寿郎的原因。”
临时召开的柱极会议上,耀哉一脸严肃,声音也带着一股不怒自威。实在是斑纹和通透世界过于反人类,哪怕渴望着胜利丶肩负着全人类希望的耀哉也舍不得拿人命往里填。
但话又说回来。。。。。。
和希当初不赞同诱导斑纹开发就是因为斑纹会传染,只要同期中有一个人开啓斑纹,其他的柱也会受影响,陆陆续续开啓斑纹。也就是说,杏寿郎已经开了斑纹,除非让他退出鬼杀队并与所有柱隔离,不然斑纹的开发是停不了的。
而杏寿郎本就是最强战力之一,斑纹的诞生让他的战力更是突飞猛进。耀哉自然舍不得放掉木已成舟的战力退居二线。
所以。
“甘露寺,说说你的感受吧。”耀哉的语气又平缓下来,视线平和,扫过每一个人:“甘露寺已经被影响,虽不知她具体什麽时候会开啓斑纹迈入通透世界,但也只是时间问题。”
“今天召开柱极会议的目的,一是告诉你们什麽是斑纹,二来,是将选择权交由你们自己。开啓斑纹也就意味着你们的生命最多也只能活到25岁,而不开啓斑纹,除非你们陨落战场,自是可以寿终正寝。”
说完,他冲着甘露寺蜜璃温和的点了点头。
甘露寺蜜璃刚一脸娇羞地站起来,被身旁一侧的举手打断了发言。沉稳不少地风柱得到许可後,直面台上:“我愿意开啓斑纹,以自身血肉做垒,扫净天下恶鬼!”
耀哉从不担心这些孩子们会退缩。
但他也不想让这些生命白白葬送:“我知道,实弥,不只是你,也不只是柱,鬼杀队的每一位成员加入鬼杀队都是为了同一个目标。”
“我不是不渴望能有更强的战力,只是,我更希望你们能明白,你们既已存在,那麽生命本身就是一种存在的意义,我不希望你们草率地把自己当做一个道具,草草地用已知切断了未来的一切可能。”
不知能不能活过25的耀哉短暂地回到了小时候的一个午後,也是如今天这般天朗气清,已不能行动的父亲被母亲用轮椅推了出来,将小小的他抱进怀里。父亲一下一下捋着他的头发,而母亲又梳着父亲的头发,絮絮叨叨讲着只有她去过的地方,见过的景色。父亲被幽默的母亲逗的哈哈大笑,他仰起头,看得分明,父亲的愉悦中掺杂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神色。
长大後他才读懂那叫做向往,但在他的记忆中,父亲被囿于小小的四方天地,心甘情愿。
声音里隐晦地划过一丝酸涩,被巧妙遮住:“不过我倒是有一个比较现实的建议。你们的能力除了碰见上弦和无惨本人会很危险,其馀时候足够了。如果你们真的甘愿开啓斑纹,其实。。。。。。”
回头,撞上表面风轻云淡实际另有想法的和希,耀哉挑了个眉一脸我懂你的样子,压着笑意替他说完了他的打算:“可以接触杏寿郎,但非紧急或必要时刻,不可擅自开啓斑纹。和希会对你们进行定期检查,帮你们压制住身体里细胞的非正常活性。”
对此,自然无人有异议。
他们抽着空闲时间挨个去探望过炎柱,然後被和希捉去检查完身体才放人离开。
送走所有柱,和希想了想,把和杏寿郎接触过的普通队员也相继检查了一遍,才终于有空坐在杏寿郎床边慢悠悠剥着橘子给他吃。
杏寿郎胸部的伤口牵连着双臂,行动不便,倒也毫不在外地低头衔走一瓣橘肉:“唔姆,今天和希哥不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