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明礼用过早膳,喝完药,开始每日雷打不动的闲逛。
杨砺这人神出鬼没,每次都在夜里突然出现,白日总见不着身影。
季明礼对此,很满意!
找个借口支开酸枣,避开守卫,来到悬崖边。
看着深不见底的峭壁,他只觉头皮发麻,最後咬牙趴在峭壁上。
“铛!”得一声,一柄匕首插入山壁。
季明礼一路靠着匕首丶崖壁上巴掌大凿洞,摸爬滚打,跌跌撞撞落到山脚下。
来不及喘息,立刻往出口跑去,终于在距离山脚十里处的一条结冰的河岸边,见到一头戴斗笠丶身穿蓑衣的垂钓者。
一根竹竿连着一条麻绳,垂落在被砸开的碗口大的河面上。
季明礼擡头看天,又看那人装扮,哭笑不得。
他轻咳一声,“九洲。。。。。。”
闻声,蓑笠翁身躯突然一僵,拿鱼竿的手一松,鱼竿掉落冰面,发出一声脆响。
那人慢慢转过身,掀开斗笠,直勾勾盯着季明礼,满眼不可思议。
二人就这麽互望着,望着,望着,俩人都红了眼。
季明礼觉得这场景有点不对劲,率先打破沉寂,道:
“。。。。。。小九,你这身装扮挺别致呢。。。。。。”
突然,那蓑笠翁咚的一声,从坐着的石头上栽倒在地,“哎呦!”
季明礼疾步上前,弯腰刚想把人搀扶起来,谁知,那人一把搂着他的腰嗷呜一嗓子,嚎啕大哭起来。
“啊啊啊啊啊!少爷啊!你死得好惨啊!!!!”
。。。。。。。
……
“咳。。。。。。九洲。。。。。。”季明礼心情很复杂,一时不止怎麽宽慰游九州。
眼见这倒霉孩子越嚎声音越高,他一巴掌拍在人脑壳上,
“收声!喊来山贼,我真会死得更惨!”
游九州闻言,果真止住嚎叫,不过,还是抽抽噎噎地掉瓜子,断断续续诉说他死了之後发生的事儿。
“前几日那马贩子来送信,我还不敢相信,少爷,你,你真借尸还魂啦!那马夫果然没骗我,你这张脸还真是个小白脸。”
……
“胡说什麽呢。”刚见面的伤感被这声“小白脸”给吹散不少。
季明礼扶着游九州臂膀将人扶起,道:
“关于我借尸还魂一事,比较复杂。暂时不要对外声张“
“我明白的,少爷!”
“军中。。。。。。可还好?”
游九州一双眼睛盯着季明礼,眼眶发酸道:
“不好,分阳关失守後,我们退守风砀山。蒋昌明那狗官惧怕鞑子兵,缩在丰州城不肯救援。军中无粮无药,不少弟兄都。。。。。。”
游九州没有继续说下去,季明礼却知道那是怎样一副场景。
他急忙掏出银票,“这些银票拿回去,采买粮草丶药品,还有冬衣。”
“少爷!你哪里弄来这麽多钱!”游九州见到厚厚一沓子银票,震惊道。
“这你不用管,只管去花。”你家少爷我卖菊菊得来的!
“对了,少爷,还有一事,我觉得十分蹊跷?”
“你说。”
“前几日,蒋巡抚死了,死在巡抚後宅。听说死状凄惨,脖子都被拉成面条了!要我说,该!死得好!”
“可是军中所为?”
游九州摇头,“蒋昌明不肯赎回少爷的尸身,将士们对他恨之入骨,只是,尚未动手,那狗官便被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