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狼霜3
!!!
杨砺闻言,似是受了感染般,心跳也跟着哒哒哒震颤起来。
“出去再说,夫人不觉得此时此地,说这些忒不应景。”
季明礼哈哈,“咳,哥哥说的是。”
“你比我年长。”
“你比我长,哥。”
罢了罢了。
大男儿岂能以长短论兄丶弟,还是回寨之後再论不迟。
二人继续赶路,洞中漆黑,虽不能视,也能从脚下曲折迂回的路径和不是装上洞壁的触感中觉察出,他们走的不是直道。
那支火折子在反复燃过三次後,终于彻底熄灭。
没了光源,二人直接化身眼盲的鼹鼠,在洞里乱晃。
“寨主。”季明礼有些气虚,他拽停杨砺,“我内力不济,听不穿这土坯墙壁,也辨不出远处气息。你,你凝神听听,附近可有水流之声?”
“嗯。”杨砺应声,当即屏息凝神,催动内力,去感知周围。
片刻之後,杨砺收了内力,道:“并无水流,倒是不少水滴落地之声。”
“是呢。”季明礼无奈道,“唉,我糊涂了,这地儿,哪来的活水。”
杨砺听闻季明礼如此断言,问道:“此话怎讲?”
“水……”季明礼念着这个字,长叹,“兀尔术部近年频频犯边,根子就在这‘水’上。”
杨砺自然知道季明礼与兀尔术恩怨,但,具体细节,却不得知。
“草原已经连着三年未降雨了。不单是草原,整个西北自前年春起便滴雨未降,还变得奇冷无比。往年春日回暖,冻土化开,草场便能返青。可如今,非要拖到盛夏,那地底的寒气才稍稍降了一点,但还没等彻底化开,一场秋风,又给冻上了。两边百姓称这几年为‘无夏之年’。”
季明礼滔滔不绝,杨砺洗耳恭听。
“能长草的日子,短得可怜。牛羊吃不饱,就去啃草根,没了草根丶新草种又发不了芽,大片草场退化成了荒地。”
“牛羊没了草,便是牧民断了生路。兀尔术趁机收编牧民,驱使他们不断冲撞边关,今年尤其猖獗。”
“上次我兵败被杀,死得不冤。“话音陡然一沉,晦暗难辨。
“那时,关外遍地都是失了牛羊的牧民,冻饿而毙,尸横荒原。我曾见一夥妇孺蜷缩在关门之外,啃食草皮丶兽皮……我日日登城,便日日见到僵死的孩童被……”他顿了一下,喉结滚动,强兴按下翻涌的情绪,“……被分食。”
“最终动了恻隐之心,放那群妇人孩童入关,可。。。。。。”
“可流民之中,有兀尔术的人。”杨砺插口道。
季明礼点头,“是我一念之仁,酿成大错。兀尔术部里应外合,打开城门,我与他交手,兵败被杀,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
“确实怪你!”
“。。。。。。寨主。”
“如若是我,莫说是妇孺,便是只喘气的活物,胆敢靠近城门十里,一律格杀勿论。烽火台加固至一丈馀厚,城外十里,所有草木,尽数焚毁,掘地三尺,不留半点遮蔽。城墙之上,架设重弩火器,弩箭淬毒,火油沸滚。他来一个,我杀一个,来一千,我葬一千。”
季明礼咂舌,这般狠绝作风,杨砺确实干得出来。
“不过,”杨砺突然话锋一转,“就算你有此等想法,也做不成事。所有这些得金山银海堆砌,而你,没有钱。”
“咳,此一时彼一时矣,寨主。嘿嘿,如今我身份不同,岂可同日而语?”
咕咕~
话音刚落,不知是谁的肚子发出清晰的咕噜声,两个有钱人闷在鼠窝,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