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有说这些话的功夫,那你一定有打扫起居室的空闲。”艾德里安莫兰自己把斗篷挂在门口,转身冷眼看向仆从。
探问消息,结果把自己搭进去的约翰,顿时闭嘴,蔫头耷脑准备执行命令。
“给兔子送食物了吗?”宅子主人又叫住他。
“当然,已经把水果都放您卧房了。”
听到回话,男人继续上楼。
楼上没见到兔子身影。他也没在意,这位兔子小姐并不总是在他眼前活动,也不太粘人,经常看不见身影,又突然跳出来,不知藏哪儿了,只惯常在夜间睡觉时固定出现。食物也是想吃时叼两口,不想吃就不碰一下,便吩咐约翰日常按一日三餐准备,免得饿着她。虽然才养三天,但他已经习惯。
这一次消失得格外久。去教堂处理了些这段时间白日总外出积压的事务,艾德里安莫兰回到二楼,已经在书房枯坐翻了三本书,都看不进去内容。放下手里最新拿起的一本,他干脆向跃到书房窗台的兔子摊开掌心。
兔子小姐眨了眨眼,轻盈窝到男人手边,赐予他整理毛的荣幸。
男人修长的手指从头划到背脊,轻轻梳理着顺滑的毛,指节不时陷进一片雪白里。
满意他的手法,爱丽丝舒服地动了动脊背。
“兔子小姐,”耳边响起男人的低沉嗓音,“我已经足足有七天未曾向上帝祷告。”
“我纷杂的情绪,卑劣的内心,如何敢污染上帝的眼、上帝的耳呢?”紧跟其后的,是道长长的叹息。
“我曾怨怪那位小姐,怪她轻易向我许下一生的承诺,那般轻,又那般重。”艾德里安莫兰陷进自己思绪里,说出的话带股飘忽不真实感,“我怪她造了一场梦,又轻易粉碎它。”
“也怪她从不克制,轻易夺走……”他伸出另一只手,小心翼翼一点点触碰自己唇瓣,好似已经将这属于自己的东西典当出去。
突然,男人哂笑一声:“最可笑的是,我甚至怪她不如我想象中仁慈善良,或许是恶人口中的恶人。而前者和后者的天翻地覆印象都只是我一厢情愿的假想。”
“不管,不管爱丽丝小姐是否如威科姆所说,开慈济药店别有目的,其实都不影响她做的这些事,切切实实帮到寻常买不起药看不起病的穷人。”他似乎在思考如何表达,“至于那位失去容貌和嗓音的先生,仅贝内特先生和达西先生查探到的,他就曾拐骗多名少女。一位小姐私奔,受伤的不止被抛弃的小姐,还有她整个家庭名誉和姐妹们婚姻幸福。而英格兰法律对于平民出身的人来说,从来只会重判,更别说他诱拐的是绅士家小姐。只要贝内特家愿意去法庭,等待威科姆的,远比他现在失去的要重,不是绞刑就是流放。”
“我接受不了的,只是她不符合自己期待与想象,可她本身也不需要满足我卑劣自私的期许。”男人艰难说出剖白,“擅自把期许投射到爱丽丝小姐身上,不过是我,对她有所图。”
他口中的小姐,眯眼惬意伏在桌上轻点头,继续享受着男人无意识地娴熟梳理。
他表情痛苦又难堪:“原来,我还是对婚姻、家庭抱有期待。”爱丽丝支起身子,睁大眼睛。
“可这样对她不公平。其实我们还是两个世界的人,她大胆恣意,生性不受约束,而我害怕失去现有平静。”男人自嘲,“我对她的感情也许只是向往,希望得到滋养,却拿不出什么抵偿,只有懦弱,可鄙。”
怎么会有这么蠢的人?一只兔爪敲在男人头上,打断他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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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宾利先生刺出一剑。
贝内特太太扔出飞镖,咻咻……
贝内特先生使出暴雨梨花针。
艾德里安莫兰千疮百孔,倒地。
第32章玉兔收到邀请
居然有人连自己都欺骗。
说只是贪图婚姻却拒绝求婚,渴望滋养却克制距离。这是他艾德里安莫兰一个人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