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奚×你】向死而生2
你不记得自己是何时睡着的,当你醒来时已经是黄昏,陈子奚就坐在桌子边,翻阅医书。
注意到你这边的动静,他走过来,将手轻轻搭在你的额头,松了口气:“还好,不再烧了。你不晓得,就在方才你还在发热,一个劲说冷。”
你一下子紧张起来:“是吗?我说梦话了吗?我有没有说别的什麽?”
陈子奚看了你一眼,露出个促狭的笑来:“有啊,你说你很喜欢我,让我不要离开你。”
你反而冷静下来了——如果你真的不小心说了什麽,那陈子奚应该不会是这个反应的。虽然总有一天会暴露身份,但你还是希望这一天能晚点到来。
于是你也和他开玩笑:“所以你留下来了,这算不算是应许了不离开我了?”
“是啊。”陈子奚说,用一种很深却很温柔的眼神看着你。“如果你也愿意留下来,给我这个不离开你的机会的话。”
你听懂了他的意思,但你不敢懂,只有装傻充愣。
冬日里阴凉的天气对于你的身体确实算是个考验,虽然你的观感已经比在北方时好的多了——那时候才叫难熬,寒凉入骨,内力几乎全用在压制毒性,你几乎每日每夜都毫无气力。
陈子奚也知道这一点,他几乎每天都守在你身边为你把脉,还安排人缝制了厚实的绒毛披风给你,偶尔出门就会用连帽披风把你捂得紧紧的。
更有甚者,降温的夜里他还会悄悄来看你。
一开始你确实没发觉,直到有天你半梦半醒中睁眼一看,发现陈子奚就坐在床边,温暖的手指搭在你的脉搏,关切地望着你:“怎麽醒了?可有不适?”
你那时候只有一个念头:果然,陈子奚要对谁好,这种好必然是那个人使劲浑身解数也抵抗不了的。
你什麽别的想法也没了,你慢慢往内侧挪了挪,在他疑惑的目光里,对着他笑了笑:“子奚哥,一起睡吗?两个人确实比一个人要暖和的多。”
陈子奚的瞳孔一缩,他轻声道:“这样不妥。”
但是他压根就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从肢体语言上并没有作任何推拒的姿态。
你非常了然,反握住他的手,将自己身上微凉的温度传递给他:“我有点冷,想要子奚哥抱。”
他果然没有多说什麽就掀开被子坐上来。
你心里一热,不管不顾地坐起来,埋头扑进他怀里:“子奚哥……要抱。”
“好。”他紧紧抱住你,在你耳边问:“这样,会觉得暖和吗?”
你觉得你一定是昏了头了,明明念着自己寿数未定不想招惹他的,但是你压根控制不了自己的嘴,你听见自己喃喃说:“你不离开我,我就暖和了……”
年轻男人的体温炙热,心跳声如擂鼓,你靠在他怀里听得清清楚楚,连自己什麽时候又睡着了都不知道。
习惯了一个人还不觉得,当你有了可以依靠的人能够报团取暖後,你就很难再继续孤身一人了。
所以当第二天一早,陈子奚又体贴地帮你拿了早餐来,示意你坐在床上吃时,你拿着勺子搅了搅热气腾腾的粥,没忍住就落下泪来。
“怎麽哭了?”陈子奚给你擦去眼泪,笑着问你。“是粥太烫了吗?”
你使劲摇头,哽咽着回答:“……是你对我太好了,我受不住的。”
陈子奚沉默了一会,轻轻擡手托着你的下巴令你擡起头直视他。他深黑的眼睛直盯着你,缓缓问:“为什麽受不住?”
“我不能这麽做,”你心里着急,眼泪啪啪往下掉,说出来的话也没了逻辑,乱七八糟的。“你这麽好,我说不定哪天就死了……”
他一怔。
你含着泪,继续往下说:“你本来过得愉快,因为有我才牵肠挂肚的,我只要自己走下去就够了,我不想任何人为了我的死伤心……”
“青溪弟子,大多都见惯了生死。”陈子奚低声说,他打断了你的话。“人命脆弱,本就朝生暮落,若是不能珍惜眼前,活的再久也是枉然。”
你明白这个道理,因为你一直就这麽告诉自己。中毒以来,你把每一天都当做是生命的最後一天,全力以赴,不愿徒留遗憾。所以,你拒绝了翟煦的挽留,离开了隐雾林,想要用自己的眼睛,看过江湖的每一个角落,平所有不平事。
但是现在,舍下命去走江湖的少女,一颗心有了牵挂,已经无法再迈动脚步了。
……这样也好,也算是没有背弃你的初衷。你告诉自己:既然离不开陈子奚,那就别离开了。
放下了所有心防之後,你觉得整个人都轻松多了。你对着陈子奚笑了笑,抱住他的腰,凑过去亲吻他。
他立刻就察觉到你态度的变化,耐心又温柔地回吻,然後告诉你:“我娶你。”
你惊讶地擡起头,连拒绝的话还没在脑子里想好,他已经继续说:“哪怕只有一天,我也一定要娶你。如果你不在了,我就把你埋到陈家的祖坟里去。”
说不震撼那都是假的,你吃惊于他的深情,也吃惊于他那颗勇敢更甚于你的心。
你思来想去,都大胆到如此地步了,那也不在乎更大胆一点。
于是你试探着,把心里最大的秘密告诉了他:“那,我想,应该要请江叔和寒姨来观礼,不如你修书一封……”
你从来没在陈子奚身上见过这麽震惊的表情,他瞪大了眼睛看着你,不可置信地喊了你的名字——是寒姨给你取的名字,而不是你隐姓埋名後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