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师对他们的失态视若无睹,只是将一份复印件递到江然面前,声音恢复了平稳:
“江然少爷,这是您母亲股份的继承权证明和保险柜的解锁条件说明,请您收好。”
江然接过那张薄薄的纸,指尖触到纸面时微微发颤。
低头看着上面的条款,忽然明白了爷爷的深谋远虑。
这哪里是遗産,分明是给了自己一个谈判的筹码,一个保护自己和母亲的期限。
根据江老爷子的遗嘱来看,恐怕早就知道江之恒在外有人了。
三年婚姻,对现在的自己来说或许漫长,
但只要熬过这三年,自己就有能力摆脱江家的控制。
“夏眠的嫁妆……”江之恒还在不死心地质问,声音里带着绝望的嘶吼。
“夏眠女士的嫁妆属于婚前财産,”律师整理着文件,语气斩钉截铁,
“她在婚前协议中明确规定,所有资産仅由其子江然继承。”
柳曼瘫坐在沙发上,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
看着江然手里的复印件,忽然像是想到了什麽,怨毒的目光射向江然:
“是你!一定是你撺掇老爷子这麽做的!你这个白眼狼!”
江然没理柳曼,只是将复印件小心翼翼地折好,放进贴身的口袋里。
擡起头,看向面色铁青的江之恒,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
“爸,按照爷爷的遗嘱,我和妈会搬去疗养院住。”
江之恒张了张嘴,想说什麽,却被律师投来的警告目光堵了回去。
江之恒知道,只要那份遗嘱还在,就动不了江然母子分毫。
律师收拾好文件箱,临走前又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
“江先生,夏眠女士的转院手续我们会尽快办好。
提醒您一句,保险柜的解锁条件由国际信托机构监督,
任何试图干预的行为,都会触发永久锁定机制。”
门被关上的瞬间,江之恒猛地将桌上的东西扫到地上,碎片溅到柳曼脚边。
柳曼像没感觉到一样,江城小声问向柳曼,“妈,怎麽办?”
柳曼死死盯着江然离开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笑:
“别急,他总要结婚的,不是吗?”
江之恒的目光动了动,看向窗外渐渐沉下去的夕阳,眼底闪过一丝算计。
是啊,江然总要结婚的,只要过了三年,到时候……。
那是爷爷留给他们母子最後的屏障。
江然攥着那份复印件,忽然明白了爷爷的用意。
这百分之三十的股份,是悬在江之恒头顶的剑,
只要自己和母亲活着,江之恒就不敢动他们,江之恒甚至还要让自己安全长大并结婚。
梦境到这里突然碎了。
江然猛地睁开眼,胸腔剧烈起伏,冷汗把衬衫後背浸得透湿。
酒吧三楼的静吧里只亮着几盏落地灯,盛泽轩不知何时坐在对面的地毯上,
手里把玩着个打火机,火苗明灭间映出担忧的脸。
“又做那个梦了?”盛泽轩把冰镇的矿泉水推过来,“每次提到江家你都这样。”
江然灌下半瓶水,喉结滚动的弧度格外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