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歇自己都觉得有些可笑,一个便宜身体,守着做什麽?陪谁不是陪?
陈歇翻了个身,蜷缩着身体,痛哭起来。
一个高大的身影,就这麽居高临下的,撑着伞,静静地看着他。
雨声渐大,但再没雨水淋在陈歇身上,他也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有多狼狈丢人,一贯在意的面子早就被丢弃在了某个昏暗的角落。
直到一通电话铃近乎贴着他的耳边响起,陈歇猛的擡头。
一张英俊冷硬的脸,呈进眼底。
沈长亭穿着黑色西服,撑着黑伞,逆着路灯站在灯光下,五官线条利索流畅,眉骨微弓,英气十足,深邃的眼眸下情绪难辨。
“沈……沈老师。”陈歇错愕,惊讶,情绪如海水般涌进了喉咙里,将他嗓音逼哑,他低了低头,看向沈长亭的腿。
沈长亭是很少离开轮椅的,陈歇跟了沈长亭两年,都是他伺候的比较多,老狐狸来了兴致才会起身,眼前的这一幕,实在让陈歇有些惊讶。
沈长亭接了电话,“嗯。”他瞥了陈歇一眼,交待几句後挂了电话。
陈歇起身,从沈长亭手中接过伞,“沈老师,我来。”
一路上,沈长亭什麽也没说,空气安静到陈歇仿佛能听见雨滴砸地的声音。
陈歇能清楚的意识到,沈长亭这次是真动了怒火。沈长亭一向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但绝不是个善角,沈长亭狠起来,是要人命的。
陈歇撑着伞和沈长亭回了停车点,上车时,他将伞全倾斜在沈长亭头顶,後背又湿了一遭,凉意直接钻进了骨髓里。
沈长亭说回深水湾,司机“欸”了一声,在车路过便利店时,往後视镜瞄了眼,陈歇浑身湿透,虽然说港城冬天也不会太冷,但在水里一泡,拖着湿哒哒的身体走一路,着凉是必然的。
沈长亭没发话,司机也不敢吭声,连呼吸都轻了许多。
港城的夜晚灯火辉煌,声色犬马,然而车内,氛围诡异的静。
车到了深水湾後,管家推着沈长亭进了二楼书房,随後端了碗姜汤进来。
管家是个眼尖的,沈长亭的裤腿被湿透,不像是水溅的,陈歇又浑身湿透,二人气氛紧张,他也不敢擅作主张的多端一碗。
管家走了,书房门刚合上。
陈歇走到沈长亭跟前,低头认错,“沈老师,我错了……”
沈长亭:“说说。”
姜汤飘着热气,陈歇浑身哆嗦,衣服黏在身上,寒意啃咬着肌肤,他抿了抿唇,“我不该冲动,不该对钟越动手,不该让您为难。”
沈长亭不语,目光淡淡的落在陈歇身上,陈歇虽然低着头,态度诚恳,可那张白皙清秀的脸上,分明写着不服,我没错。
陈歇不会连累沈长亭,更清楚的知道,沈长亭也不会为了他破坏钟丶沈两家多年维系的表面关系。
陈歇又说,“您要把我送给钟越赔罪,我也认了。”
沈长亭眼神倏然一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