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然有很多话想说,但眼下这混乱局面,似乎什麽都不适合说。
“我的问题。”闻昭甫又重复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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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云台的事情,没有意外地传到了太平清水居。祖祖并没有为难云帆,因为按照安排,云帆很快要去京市。
这时候,让云帆和闻昭甫有些距离,祖祖觉得是好事。
老管家给祖祖写了封信,描述了云帆和闻昭甫之间的种种,陈述利弊关系。祖祖没有再找他来问询,也没有给与回复。
祖祖需要空间换时间,给这些孩子们,能想清楚心意的机会。
她从不觉得见一个爱一个是什麽时髦的事情,相反,能够认清内心,从一而终,才是值得回忆的过往。
闻昭甫不会胡来,祖祖清楚得很,但她觉得越是这种时候,闻昭甫也需要一段见不到云帆的日子。
如果只是云帆待在他身边久了,産生了某种依赖,那这只是习惯。他需要想冷静清楚,他对云帆,究竟是不是爱,是怎样的爱。
云帆出发去京市之前,没再见到闻昭甫,消息来得也少。他只见过一次施医生,来朗云台取些备用药。施医生说他要跟着闻昭甫去澳洲,时间有点久。
望着施医生风风火火的背影,云帆心里有点发酸。他要去京市了,虽然闻昭甫知道这事,但他们没有好好告别。
云帆发现,原来把一个人放进心里,就会格外在意每一个“早安”“晚安”。
临出发前,祖祖来了趟朗云台,天有些热了,但老太太还穿着长袖长衣,气色没那麽好。
云帆正在收拾东西,被叫下来时,看到祖祖和老管家说了句什麽,老管家有些无奈地看了眼云帆。
“小云,陪我去院里走走。”祖祖笑着说,“你戴上帽子,别晒黑了。”
“没事的,祖祖。”在老人家慈爱的目光下,云帆不自觉笑了起来。
一个小管家要出门,没道理要惊动家里的长辈来送,云帆知道,祖祖此行,一定是有些话要跟他说。
他也做好了被训斥的准备,毕竟家里还是有家里的规矩,他拿钱办事,这点可以理解。
云帆和祖祖边走边聊,聊花草树木的生长,聊小园丁的工作,最後在凉亭坐下。
“你们把草木养得很好。”祖祖有些累,喘着气说,“各宅中啊,我最喜欢朗云台的花园。”
“小山说,不应该过多干涉小花小草的生长,在适当的时候,稍加修剪便好。”云帆解释着,还不忘为小园丁美言,“小山真得是一位很优秀的园丁!”
祖祖看着他笑,点点头:“他说得很对,刚刚,我也是这麽跟闻成说的。”
云帆一愣,略显迷茫,祖祖继续说道:“我们都老了,不该用过去的眼光看待现在的问题。但我们老了,在一些事情上,也确实有更多的经验。”
“小云啊,不止小花小草和闻成,你也要学会,顺其自然。”祖祖看向云帆,“一年之约,可以框住你的身,但不应该拦住你的心。”
“想做什麽事,就去做,想爱什麽人,就大大方方去爱。”
“凡事,祖祖都支持你。”
说完,祖祖伸手捏了捏云帆的脸蛋,这个动作,闻昭甫的妈妈也对云帆做过。她们看待云帆的心,大概是一样的。
“祖祖……”云帆如果说自己不感动,那他一定是在撒谎,“我……”
祖祖九十多岁了,看过太多人,经历过太多事。她没什麽想不通的,所以也希望她喜欢的後辈,能减少负担。
“不必回应我,小云。”祖祖笑笑,“多问问自己的心。”
临出发前,云帆还是把祖祖找他聊天的事告诉了闻昭甫。他怕闻昭甫担心,一口气把事情经过全讲完了。只是大半天过去,闻昭甫也没有给个回复。
傍晚时,好大哥送云帆去机场。看了会儿山,又瞧了会儿海,云帆的心情还是有些低落。他在下决心,要是起飞前闻昭甫依旧不理他,那他要主动打个电话过去。
就在他瞎琢磨的时候,好大哥把车停在了闻氏集团的地库。车门打开,云帆往外一看,正对上了闻昭甫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