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袖,你且扪心自问,你愿不愿意相信阿杼会和我们一样,在这做一辈子的宫女?”
惠春轻轻的叹了口气。
“如今只看皇后娘娘抬举阿杼,就连掌事姑姑都捧着,众人也像敬着她。。。。。。可绿袖你瞧在眼里,真觉得这是好事?”
绿袖下意识撇了撇嘴——要是好事,阿杼这个蠢货也不会刚来就病倒了。
还是因着贪吃这般上不得台面的理由。
若是旁的人,只怕已经被赶了出去。
“绿袖,阿杼要走的路和我们不一样。”
“这事,还在掖庭的时候你不就知道了?”
看绿袖不说话了,惠春神情沉稳,很是认真的轻声道:“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就阿杼的性子。。。。。。我确实不怎么敢得罪她。”
“更怕她将来一句话,就能让我生不如死。”
“绿袖,往后你是想同阿杼争也好,吵也罢,我都不会再与你多嘴。”
“我只想在二十五岁的时候,好好的从这宫里出去。”
半晌,绿袖低着头没说一句话。
最后她抬起头,自嘲的笑了起来。
“也是,我生的什么气呢。”
“说到底不过是人有我无,眼红罢了。”
“我眼红她如今的好处,却不愿想她得付出什么,这宫里哪有白捡的好处?”
绿袖想着阿杼,忽而又想起了她的姿态——生来美貌的人,身上或多或少都会有种带着点隐约的姿态。
但阿杼。。。。。。在无数句“黑炭球”的讥讽里活了十年,没吃过什么容貌福利的阿杼,哪来的这种自信?
简陋的梳妆条件,甚至总会让她忽略自己如今的模样。
超乎寻常的美貌配着她弯得下腰,低的下头的姿态,效果不仅仅是一加一那么简单。
想着阿杼能屈能伸,铆足了劲儿一心一意往上爬的模样,绿袖心里竟然没半点怀疑阿杼是不是能爬上去。
不管未来阿杼会落个什么下场,但风光的时候,收拾她们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也是,她又那么记仇。”
“从前在掖庭里的那些人,还有和她不对付的明霞,脸都烂了。。。。。。”
自言自语的绿袖打了一个激灵。
她连连道:“算了算了,想来她在这西屋又住不了多久,我又何苦得罪她?”
毫不费力就想通了的绿袖,很快去了小厨房领几人的饭菜。
不想这饭菜才提回来,她又被指派去内务监跑腿。
惠春陪着绿袖去了内务监。
云珠则是留下看顾阿杼。
到了内务监,两人禀明来意后刚被个蓝袍的小公公领进内院,就听见里头有惨叫声。
惠春和绿袖一吓后低着头,没敢吭声,而惨叫声戛然而止后又是训斥的声音——
“谁给你们的胆子敢诽谤主子?!”
“喜欢多嘴嚼舌是吧。”
“行啊,下辈子再多长几个嘴,好好的嚼舌去吧。”
“你们都好好看看,这就是在这宫里多嘴的下场!”
康公公在外“杀鸡儆猴”,他的干儿子小回子则是在屋里殷勤的侍奉贵福。
宫里的差事就没有好做的。
上头没人更不行。
大总管陈公公只管侍奉御前,他老人家能不偏不倚稳稳站着,但其他的人不行。
内务监总管这位置上坐的人,自然同这后宫里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康公公敬奉着坤宁宫,他这一系的人自然也站在坤宁宫这边,
贵福是睿王跟前的红人,小回子自然殷勤的紧。
他躬着身,满脸堆笑的给贵福送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