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我快撑不住了
玄清宗的晨雾还没散,符房的窗纸上就映出了沈怀眠的影子。
表白被拒已过七日。
这七天里,沈怀眠几乎把自己钉在了符房,白天画符,晚上对着木桩练剑,刻意避开了所有可能遇见清夜澜的地方。他怕看见师尊那双带着疏离的眼,怕听见那句“只有师徒之情”,更怕自己忍不住再问出“为什麽不能”的傻话。
“师兄!师兄!”温云尽的声音撞开符房的门,带着风跑进来,手里扬着张鎏金帖子,“好消息!三年一度的宗门比武大赛要开始了!李长老说,这次我们玄清宗要派你和我去!”
沈怀眠握着笔的手顿了顿,朱砂在符纸上拖出长长的一道。宗门比武大赛,是五大修仙宗门的年度盛事,赢了的宗门能获得藏经阁的上古剑谱,输了的则要交出三成灵草。往年玄清宗总落在青城派後面,今年有了温云尽,长老们显然底气足了不少。
“师尊同意了?”他的声音有点哑,是熬夜画符熬的。
“当然!”温云尽把帖子拍在案上,眼里亮得像有光,“师尊说你能护着我,还说……还说让我多跟你学学稳劲呢!”
沈怀眠没接话,只是看着案上的符纸。他知道,“护着我”三个字,终究还是把他归在了“辅助”的位置。
温云尽是冲锋陷阵的剑,他是挡在後面的盾,从来都是。
没过多久,练剑场就传开了消息。长老们围在温云尽身边,指点他的剑招,李长老甚至把自己的“逐星剑”借给他用,笑言“好马配好鞍”;而沈怀眠路过时,只听见青城派那个瘦高个王师兄的嗤笑:“玄清宗这是没人了?让个画符的凑数,怕是想再输一次吧?”
“你胡说!”温云尽立刻反驳,“师兄的符阵能困住高阶妖物,比你的剑有用多了!”
沈怀眠拉了拉温云尽的袖子,示意他别说了。争执没用,他得用实力证明,自己也能撑得起玄清宗的阵脚。
接下来的十日,练剑场成了温云尽的主场。他的剑法愈发精进,剑刃劈出的金光能穿透三丈外的木板,长老们的夸赞声此起彼伏;沈怀眠则在一旁的空地上练符剑结合,把净化符贴在剑刃上,反复练习着出剑的收劲,直到每一剑都能让符火精准落在目标上。
清夜澜偶尔会来练剑场,却从不停在沈怀眠身边。他会站在温云尽不远处,提点一句“收劲再快些”“剑风偏左了”。
沈怀眠练剑时,眼角的馀光总能瞥见那道玄色身影,心里像被雾浸着,又酸又沉。
有一次,他练剑时不慎摔倒,手腕磕在石头上,疼得钻心。温云尽赶紧跑过来扶他,清夜澜也动了动脚步,却最终只是对路过的张师兄说:“带沈师兄去药庐处理一下。”
沈怀眠坐在药庐的草凳上,看着医师为他包扎手腕,突然想起柳家村破庙里,师尊为他涂药时温热的指尖。
是他太急了吗,还是应该不说出口一直埋在心底就好。如果这样,师尊应该不会再对自己如此冷漠吧。
比武大赛前一日,长老们在议事堂开会,沈怀眠去送符纸,刚到门口就听见里面的谈话声。
“清宗主,这次比武结束後,你也该准备飞升的事了。”是李长老的声音,“藏经阁的《飞升要诀》我已经找到了,上面说,需断尽七情六欲,心无执念,才能引动飞升劫。”
沈怀眠的脚步猛地顿住,指尖攥紧了符包。
飞升?师尊要飞升?
里面沉默了片刻,才传来清夜澜的声音,淡得像风:“我知道。等比武结束,我便去後山闭关,断尘缘,封执念。”
“那怀眠和云尽……”
“云尽天赋卓绝,能担起玄清宗的担子;怀眠……功底扎实,足够了。”
沈怀眠的心脏像被一只手攥紧,疼得他喘不过气。
断尽七情六欲,封执念——他的喜欢,他的执念,在师尊的飞升大业面前,不过是需要被清除的“尘缘”。
他悄悄退开,沿着青石板路往符房走,晨雾打湿了发梢,凉得像冰。路过练剑场时,看见温云尽正和清夜澜对练,师尊的剑风凌厉却收着劲,温云尽的剑招越来越快,两人配合得默契十足,像一幅和谐的画。
“师尊!你看我是不是比昨天更稳了?”温云尽的声音带着雀跃。
清夜澜点点头,嘴角难得弯了弯,却快得让人抓不住:“不错,比武时可用这招破青城派的‘毒剑’。”
沈怀眠转身就走。
他怕自己会冲过去问“那我呢?我的喜欢在你眼里,就只是该断的尘缘吗?”,更怕听见师尊冰冷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