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出标题了,谁帮我想一个
玄清宗的雪又下了。
细碎的雪粒飘在练剑场的木桩上,积了层薄白,像给那些密密麻麻的剑痕裹了层纱。沈怀眠握着剑站在木桩前,剑刃劈在木头上,发出“闷响”。
自从灵草园那次争执後,他和清夜澜就没再说过话。清夜澜依旧在後山闭关,偶尔出来,也只找温云尽指点剑招,连看都不看他一眼。练剑场里,长老们的夸赞总围着温云尽转,青城派的王师兄更是变本加厉地嘲讽:“沈师兄这剑练得,还不如外门弟子,难怪师尊只疼温师弟。”
沈怀眠攥着剑的手紧了紧,指尖的旧茧裂开,渗出血珠沾在剑刃上。他想起昨夜在戒律堂外听到的话——长老们说,归墟的封印又松动了,苍梧山附近出现了魔修的踪迹,需要派人去探查,清夜澜点名让温云尽去:“让云尽去吧,怀眠……灵根较为平庸,应对突发危险怕是不好说啊”。
又是这样。他连被信任的资格都没有。
“师兄!师兄!”温云尽的声音从练剑场入口传来,背着他的灵剑,手里拿着张羊皮卷,笑得眉眼弯弯,“师尊让我跟你说,我明天去苍梧山探查,你帮我画几张净化符呗!”
沈怀眠点头应下:“好,你晚上来符房拿。”
温云尽蹦蹦跳跳地走了,留下沈怀眠一个人站在木桩前。他看着温云尽的背影,突然觉得很羡慕,羡慕他有天赋,羡慕他能被师尊看重,羡慕他能毫无顾忌地站在师尊身边。
就连现在都羡慕幼时的自己。
回到符房,沈怀眠没急着画符,而是从柜子最底层翻出张泛黄的纸。
是他画了一半的同心符,符纹只勾勒出半朵莲,另一半空着,像他没说出口的心意。
他拿起笔,想把剩下的半朵莲画完,笔尖却迟迟落不下去。清夜澜的话还在耳边:“你若再执迷不悟,便去戒律堂领罚”“玄清宗不需要心思不正的弟子”。他的心意,在师尊眼里,终究是“不本分”。
入夜後,温云尽来符房拿符。他看着桌上的同心符,好奇地问:“师兄,这是什麽符?我怎麽没见过?”
沈怀眠赶紧把符纸收起来,声音发紧:“没什麽,是张废符。”
温云尽没多想,接过净化符就走了,临走前还说:“师尊让我跟你说,你好好休息,等我回来,给你带苍梧山的灵草!”
沈怀眠坐在桌前,手里攥着那张同心符,心里空落落的。师尊连句直接的话都不肯跟他说,都要通过温云尽转达。
他突然生出个念头,他要偷偷去苍梧山,他要证明,自己不是只会画符,他也能应对危险,也能帮上师尊的忙。
第二天一早,温云尽出发後,沈怀眠背着符包和灵剑,悄悄跟在了後面。苍梧山的雾比上次更浓,魔气的味道也更重,他沿着温云尽留下的灵力痕迹往前走,心里又紧张又期待。
他不想让清夜澜发现,可又想让他看见,他也能保护自己,也能保护温云尽。
走了约莫一个时辰,沈怀眠突然听见前面传来打斗声。他赶紧躲在树後,看见温云尽正和两个魔修缠斗,魔修的黑刀泛着冷光,招招致命,温云尽的剑法虽快,却被魔修的符阵困住,渐渐落了下风。
“云尽!”沈怀眠没多想,召出灵剑就冲了过去。他用剑刃挑起两张净化符,劈出,符火瞬间烧断了魔修的符阵。温云尽趁机反击,剑刃刺穿了一个魔修的肩膀,另一个魔修见状,竟掏出个黑色的法器,对着温云尽的方向扔去,法器里冒出浓浓的魔气,直扑温云尽的面门。
“小心!”沈怀眠立刻挡在温云尽身前,用剑刃挡住法器。魔气顺着剑刃往他经脉里钻,疼得他眼前发黑,却死死攥着剑,不让魔气靠近温云尽。
一道金光从雾里劈出,瞬间斩断了魔修的法器。沈怀眠回头,看见清夜澜站在不远处,玄色衣袍被风吹得猎猎响,脸色白得像纸,眉心的封情符符文泛着红。他居然也来了。
“谁让你过来的?”清夜澜的声音冷得像冰,没有半分关心,只有满满的斥责,“我不是让你在宗门待着吗,你擅自跑来,是想添乱还是想送死!”
沈怀眠的心跳瞬间凉了。他明明是来帮忙的,明明救了温云尽,可在师尊眼里,他还是“添乱”。他忍着经脉里的疼,声音发哑:“我……我想帮你们……”
“你帮得上吗!”清夜澜打断他,目光落在他的剑上,像看件废物,“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连魔气都挡不住,若不是我及时赶到,你和云尽都要出事!沈怀眠,你就这麽分不清自己的能力?非要逞能,把自己的命搭进去才甘心?”
温云尽赶紧替沈怀眠辩解:“师尊,师兄是为了救我才受伤的,您别骂他了!”
“闭嘴!”清夜澜的声音更冷,“我教你的招式,是让你这麽用的?连两个魔修都对付不了,还要靠别人救?”
温云尽被骂得低下头,没再说话。沈怀眠站在原地,看着清夜澜冰冷的眼神,突然觉得很可笑,他拼尽全力想帮他们,却落得两头不讨好。
他的关心,他的努力,在师尊眼里,全是“逞能”。
清夜澜走到沈怀眠面前,没看他流血的指尖,也没看他苍白的脸,只是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这次我不罚你,但你记住,下次再擅自行动,就别怪我逐你出师门。”
逐出师门。这四个字像把锤子,敲碎了沈怀眠最後一点期待。他看着清夜澜的眼睛,里面没有半分不舍,只有冰冷的决绝。他突然想起乱葬岗,师尊蹲在他身边,说“以後我就是你师尊”,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师尊……”沈怀眠的声音带着哽咽,“在你眼里,我就这麽没用吗,我每天没日没夜的画符,练剑,我想帮你,想站在你身边,难道错了吗?”
清夜澜的身子猛地一僵。他看着沈怀眠哭红的眼睛,看着他嘴角的血,看着他攥着剑的手在发抖。他想伸手扶他,可眉心的封情符突然传来剧烈的反噬,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他硬生生压下心里的冲动,转身就走:“云尽,跟我走。”
温云尽看了看沈怀眠,又看了看清夜澜的背影,最终还是跟着走了。雾里,只留下沈怀眠一个人站在原地,手里攥着那把灵剑,剑刃上的魔气还在冒着黑烟,像他碎掉的心。
沈怀眠慢慢蹲下去,眼泪掉在雪地上,瞬间冻成了冰。
那些话像冰碴子,混着魔气,在他的经脉里钻,疼得他浑身发冷。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宗门的。回到符房,他把那张没画完的同心符拿出来,点燃了。火焰顺着符纹游走,映出的画面里,清夜澜的脸渐渐模糊,只剩下乱葬岗的雪,苍梧山的雾,还有柳家村破庙里的那盏油灯。
符纸燃尽时,只剩下一小撮灰。沈怀眠把灰洒在窗外的雪地里,轻声说:“师尊,我好像……不喜欢你了。”
可眼泪却掉得更凶。他知道,这句话是假的。他还是喜欢他,喜欢那个在乱葬岗救他的师尊,喜欢那个教他握剑的师尊,喜欢那个为他涂药的师尊。
哪怕现在的师尊,冰冷得像块冰。
而後山的闭关洞里,清夜澜正坐在石床上,手里攥着沈怀眠掉落的剑穗。剑穗上还沾着沈怀眠的血,烫得他手发抖。
“怀眠……”他喃喃自语,指尖凝出灵力,狠狠按在眉心的封情符上。符文发出刺眼的光,疼得他咳出一口血,血滴在剑穗上,像朵破碎的莲。
沈怀眠的心,慢慢冷了下去,像白玉峰上的雪,寒冷又刺骨。
符房里,沈怀眠把那把铁剑收进柜子里。
窗外的雪还在下,飘在符房的窗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