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会无用?”清夜澜猛地站起来,胸口一阵发闷,咳出一口血,血滴在石床上,像朵破碎的莲,“我若不查清楚,如何对宗门交代?对他……交代。”
“交代?”李长老推开门,走进来,看着石床上的血渍,眉头皱得紧紧的,“清宗主,你别忘了,你是玄清宗的宗主,不是沈怀眠一个人的师尊!归墟封印若破,魔族出来,整个修真界都会遭殃,到时候别说沈怀眠,就是玄清宗,也会化为灰烬!你若再为了一个入魔的叛徒分心,别说飞升,连玄清宗都护不住!”
“他不是叛徒!”清夜澜的声音拔高,眉心的封情符符文瞬间红得刺眼,疼得他扶住石床。
“够了!”李长老厉声打断他,“封情符你是白贴了吗?还在想这些不该想的!从今日起,我会加强闭关洞的结界,你若再分心,就别怪我用强制手段帮你稳固心神!”
李长老转身走了,门“哐当”一声关上,结界的金光更亮了,像把清夜澜困在了里面,也把他和沈怀眠的最後一点联系,拦在了外面。
清夜澜坐在石床上,捡起那片清心露瓷片,指尖碰上去,被瓷片割破,血滴在瓷片上,和淡绿色的痕迹混在一起,成了深褐色。
他把剑穗和瓷片一起揣在怀里,紧紧攥着。
接下来的半月,清夜澜没再分心查沈怀眠,却也没心思闭关。他的灵力越来越乱,封情符反噬得越来越严重,常常咳血,脸色白得像纸,飞升境不仅没稳固,反而倒退了些。
他夜里总做噩梦,梦见沈怀眠躺在魔渊的乱石堆上,浑身是伤,问他“师尊,你为什麽不信我”,他想伸手扶,却总抓不住,只能眼睁睁看着沈怀眠被魔气吞噬。
而魔渊深处,沈怀眠跟着墨尘,练了魔修的功法。他的剑越来越快,魔气越来越浓,眼底的红色几乎没淡过,可每次摸到灵剑的剑柄,就会想起清夜澜教他握剑的样子,心里就会泛起一阵疼,让他的动作慢半拍。
墨尘看在眼里,却没点破。他知道,沈怀眠心里的旧念还没断,可这旧念,迟早会被玄清宗的绝情,磨成恨。
半月後,归墟方向的魔气突然暴涨,封印的金光越来越淡,像随时会碎掉。玄清宗的弟子们都聚集在归墟封印前,清夜澜站在最前面,玄色衣袍上沾了些血渍,他怀里攥着剑穗,目光死死盯着封印的方向,心里像被揪着,他知道,沈怀眠会来。
果然,黑色的雾气从远处涌来,墨尘走在最前面,手里拿着装着凝神玉的木盒,沈怀眠跟在他身边,黑色的魔气裹着他,像个从魔渊里走出来的修罗,手里的灵剑泛着黑光,眼神冷得像冰。
“清夜澜!”墨尘的声音穿透雾气,“今日,我就破了你的归墟封印,让魔族重见天日!”
清夜澜没理墨尘,目光死死盯着沈怀眠,声音带着哽咽:“怀眠,你跟我回去。”
沈怀眠的动作顿了顿,眼底的红色淡了些,却很快又浓了起来。他看着清夜澜,看着他苍白的脸,看着他嘴角的血渍,看着他怀里露出来的丶断了的剑穗,心里像被刀割一样疼,却还是冷笑着说:“回去?回哪里去?回玄清宗,被你再逐一次出师门吗?清夜澜,你现在说这些,有意思吗?”
“怀眠,你信我……”清夜澜往前迈了一步,却被墨尘的魔修拦住。
“清宗主”墨尘笑着说,“沈怀眠现在是我的人,他会亲手帮我破了你的封印!”
墨尘打开木盒,凝神玉的光芒被魔气裹着,往封印上飞去。沈怀眠握着灵剑,往封印前走,黑色的剑风在他身前凝聚,像要劈向封印。
“怀眠,别!”清夜澜急得冲过去,却被魔修缠住,只能看着沈怀眠的剑,越来越近地指向封印。
沈怀眠的手顿了顿。
他的剑,终究还是偏了。黑色的剑风劈在封印旁边的石壁上,石壁瞬间被魔气蚀出个大坑,却没伤到封印分毫。
墨尘愣了愣,随即怒了:“沈怀眠!你敢违抗我?”
沈怀眠没理墨尘,转头看向清夜澜,眼里的红色淡了些,声音冷得像魔渊的冰:“清夜澜,我不破封印,不是念着你,是念着温云尽,念着我以前在玄清宗的日子。但你记住,我不会跟你回去,你欠我的,我会亲自要回来。”
说完,他转身,往墨尘身後走。黑色的魔气裹着他的衣袍,像把他的背影藏在墨里,再也看不见。
清夜澜站在封印前,看着沈怀眠的背影消失在雾气里,胸口一阵发闷,咳出一口血,血滴在封印的金光上,瞬间被金光打散,像他没说出口的解释,也像他和沈怀眠之间,越来越远的距离。
他攥着怀里的剑穗,指尖的血把剑穗染得更深。